《昨日之怒》是年輕張系國在保釣時代寫的一本書﹐《今日之怒》乃老年掌門人在上海世博經驗中露的一手「獅吼功」。這話得從頭說起。
去上海前﹐定調此行為「贖罪之旅」﹐掌門人逆向思考﹐以不發神經﹐不發脾氣﹐不發牢騷為己任﹐置世人追求的「發發發」於度外。一夕無話﹐第二天一早﹐在外灘那家以服務和大廳的下午茶聞名世界的旅館飽餐戰飯後﹐開始真正和中國老百姓打成一片(no pun intended)的世博一日遊。
出師不利﹐在上海坐的第一部計程車就出狀況。下車的時候因為我錢搞不清楚被司機修理。走遍天下﹐遇到乘客搞不清錢而發火的計程車司機倒是頭一遭。平心而論﹐上海的計程車司機﹐尤其是所謂的世博計程車﹐不但車子新﹐冷氣足(國產別克)﹐也極有禮貌。遇到一個所謂 get up on the wrong side of the bed 的司機是掌門人中頭獎。「三不」應許﹐常在我心﹐臨別以「別丟國家的臉」相贈﹐司機同志聽後更氣。
世博入場安檢﹐男女分開﹐我因手上有一把旅館的傘﹐屬有旅館名字﹐頭尖尖的那種﹐安檢說不能帶進場要沒收。掌門人心中有氣﹐但忍住「留中不發」。進場與信門領導同志會合時﹐發現她倆手中同樣的傘則安然過關。一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世博欠這家旅館一把傘。 |
原來掌門人去舊金山中國領事館申請簽証時﹐因護照是新的﹐沒有曾經入境中國的記錄﹐辦事小姐要我第二天拿舊護照再去﹐信二世和信丫頭的申請表上填的出生地是美國反而沒事。第二天我再到領事館同一個窗口遞交文件﹐卻因另填了一份新的申請表又說不行。但是旁邊那個窗口有位先生和我一樣是新護照卻不被刁難。結論是﹕你辦事我不放心﹐不怕官祇怕管﹐不怕規條不合理﹐祇怕合不合理會因人而異。掌門人傘被沒收﹐顧全大局沒發脾氣。
不到世博﹐不知道什麼是 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 (人山人海)。到了世博﹐才知道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人多是井蛙之見。人多就牽涉到一個基本的問題 -- 凡事要排隊。在談咱們同胞排隊習慣的問題前﹐我得先禮後兵﹐表揚一下世博的兩個優點﹕第一個優點是廁所多而乾淨﹐尤其是設想頗為週到﹐「歐陽鋒式」(練蛤蟆功)和「羅丹式」(沉思者)兼俱﹐任君選擇。另一優點是地上非常乾淨﹐固掃地的人多好辦事也。
現在回到排隊。大陸同胞排隊習慣﹐用八個字來形容是「爭先恐後﹐高聲喧譁」。如果平排只能有兩個人的空間﹐那問題不大﹐但如果空間一大﹐那就要靠「愛拼才會贏」。加州有個生意極好的漢堡店叫 In-N-Out﹐你看過人家是怎麼買和拿漢堡的嗎﹖我用同樣模式根本「勿來事」(上海話)。一氣之下﹐去你的「信門三不」﹐這是為什麼我終於露了一手「獅吼功」的原因。
「晚禱」 The Angelus 是 19 世紀米勒 (Jean-Francois Millet) 的作品。米勒另一幅家喻戶曉的名畫是「拾穗」 The Gleaners |
有人說入境隨俗﹐就忍一下嘛。這是什麼話﹖同胞們愛蹲在地上啃黃瓜﹐上廁所練蛤蟆功﹐這是生活習慣﹐我一點也不鄙視。排隊守秩序是普世價值﹐豈能有例外﹖有人說年齡越大脾氣應該越好﹐這更是頭腦不清(unclear on concept)。年輕時不發脾氣是怕發脾氣會造成對自己不利的後果。年紀大了還怕啥﹖我發現大陸同胞有一個比不自動守規矩還要壞的現象﹐那就是當你糾正他們的時候﹐他們愛強辯。大概是他們很少遇到我這種脾氣不好又好管閑事的老中。對他們來說﹐爭先恐後這種事﹐見怪不怪。這不是脾氣好﹐這是沒有正義。
社會文明的三個攔路虎是人多﹐貧窮﹐和無知。比起 20 年前我看到的大陸﹐今天的中國在各方面都有傲人的進步。但要提昇一般人民的文明素養﹐仍然有長遠的路要走。參觀世博的人中﹐90% 是中國的一般老百姓﹐他們可能一輩子不能出國。你我如果要去法國看「晚禱」﹐或去米蘭看時裝並非沒有可能﹐但對他們來說﹐世博是他們看世界唯一的機會。這樣一想﹐我也不忍對他們過份苛責。中國館進門就看到的動畫「清明上河圖」和短片﹐自認是「華裔」而非「世界日報」突出怪招強調的「臺裔」﹐看後豈能不動容﹖但諾大的放映場只有三個人是站著看的﹐那就是我們家三個人﹐因為我們不會搶位子。這就是我的世博經驗﹐值不值得﹖且聽下回分解。
懷南補記﹕又收到一封回應《傻客滿天下》和對「回應的回應」﹐我把它放在那篇文章的懷南補補記裡﹐值得大家 -- 尤其是已來信回應者﹐回頭再去看看。
在過去七年中 (不錯﹐我們的網站已經七歲了)﹐我刻意不將我的網站變成一個公開的部落格自然有我的考慮﹕
考慮之一﹕如果你有時間去一些所謂的「部落格」和「論壇」看看﹐你會發現那些投書者的水準﹐尤其是對有關政治議題的投書﹐水準之低﹐文筆之下流﹐看了叫人生氣。當然﹐我不相信信文讀者的水準會這樣低﹐但我也不願意把我的網站搞成一個公開討論(open forum) 的平臺。我早就說過﹐意見只有三種﹕我的寶貴意見﹐你的不寶貴意見﹐他的 #$&^%$ 意見。真理越辯越氣。這個網站的目的是娛人娛己。文以載道的事﹐有龍應臺﹐李家同在。他們辦事我放心。
考慮之二﹕喜歡讀者投書的﹐往往投來投去就是那幾位 (聽 call in 節目就知道)﹐我對那些一日一信的轟炸機﹐和有發表寶貴意見狂的朋友們﹐和勤於轉寄而吝於發表寶貴意見者(和前面那類人正好相反)﹐套句台灣的流行語﹕我怕怕。
因此﹐我們還是保持一貫的作風吧﹕有夠水準(定義﹕誠意 + 內容 + 文字) 的回應﹐如可以公開的我會選擇性的公開﹐不便公開的﹐我個別私下處理。我的原則是寧缺勿濫﹐維持我以登你(妳)來信為榮﹐希望你(妳)也能以上我網為榮。
我的《坐看雲起時》在世界日報停寫後﹐兩個問題被問到的次數最多﹕
先回答第二個問題﹕誰造的謠﹖世界日報的人嗎﹖OK﹐正經點﹐讓我這樣回答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吧﹕就算掌門人是免費服務﹐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therefore, its none of anybody's business. However, 掌門人對「作家」定義的看法向來是﹕要有銀子才寫的才算是作家 (至於銀子多少和作家好壞沒有直接關係。此乃「信懷南保護條款」)。至於信懷南算不算作家﹐你們自己去判斷吧。
關於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我原先的想法是 100% 不會是政治因素。但最近看到世界日報(舊金山)兩次稱林書豪(哈佛畢業生﹐被 NBA 勇士隊選上) 「臺裔」 而非「華裔」﹐我這 100% 不會是政治因素的信心有點動搖了。不知道這這名詞的改變是世界日報總公司的政策還是舊金山自作主張。如果世界日報要凸顯「臺裔」有別於「華裔」﹐那掌門人是啥子裔﹖(用啥子想來是「川裔」)。別忘了世界日報刊頭左上方的日期到今天仍然用的是「中華民國」的「民國」九十九年。這是聯合報創報人王惕吾的堅持。我不是又故意乘機修理舊金山世界日報(是又怎樣﹖掌門人不平則鳴﹐替天行道這又不是第一次)我只是覺得除非林書豪的父母或本人堅持要用「臺裔」﹐世界日報不用「華裔」用「臺裔」的用意何在﹖子孫不肖﹐王老先生地下有知恐怕會氣得翻身。不知加州以外的世界日報叫林書豪什麼裔﹖有讀者注意到嗎﹖通個風報個信如何﹖結論是﹕鬼扯了半天﹐也沒聽到答案﹐你(信懷南)被舊金山的世界日報炒魷魚﹐究竟是不是政治因素﹖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從前有個渾球官員要槍斃一批人﹐說他們是搶劫集團。渾球看到臺下有個人站在那裡東張西望﹐於是問﹕「你是幹什麼的﹖」那人說﹕「我是送信的」。渾球說﹕「送信的也要一齊槍斃」。舊金山世界日報內部搞政治整肅﹐一批「前朝遺老」被幹掉了﹐信懷南就是那個「送信」的﹐本來事不關己﹐但正好站在臺下東張西望﹐於是順便也被拉出去槍斃掉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