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槍手錢二

2006年3 月5日《坐看雲起時》專欄﹐3 月7日上網

      錢二者﹐美國副總統錢老二﹐錢尼也。

      美國副總統的職務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是為什麼我們從沒聽人說過﹕「俺的生平大志是幹副總統」。 但奇怪的是我們也從沒見過要他做副總統他抵死不從的人。林登詹森 (LBJ) 南霸天也﹐當甘迺「弟」邀請他以副手的身份搭檔競選﹐ 南霸天還不是欣然從命。為什麼老美對副總統的職務不給面子呢﹖第一任的副總統約翰亞當斯要負極大的責任。

      1789年﹐亞當斯對副總統的位子下過這樣的評語。他說﹕「我的國家﹐以其無比的的智慧和過人的想象力﹐給我發明了一個最沒意義的職務」。換成現代化的政治言語就是﹕「我是深宮怨婦」。

      到了庫利基 (Calvin Coolidge) 做副總統的時候﹐他的官邸設在賓州大道的一家旅館套房裡。有天晚上旅館著火﹐房客紛紛疏散到街上。火停了後﹐庫利基等不及救火隊撤離就想回房去。在上樓的時候﹐救火隊的隊長把庫利基叫住問他是誰﹖

      庫利基回答說﹕「我是 Vice President」。
      救火隊長正想讓他上樓的時候﹐忍不住      再問﹕「什麼 Vice President﹖」
      庫利基回答說﹕「美國的 Vice President」。
      救火隊長沒好氣地說﹕「那請回到街那邊去﹐我還以為你是這旅館的 Vice President 呢」。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美國第二十九任副總統庫利基的權力和當今四十三任副總統錢尼的權力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錢尼在尼克遜入主白宮的時候就下海從政。能力﹐資歷和經驗都非布希二世可比。居副手之名﹐行國師之實。尤其是兩年後他無意競選總統﹐作風因而非常強勢﹐對別人的批評不怎麼在乎。在二世朝中﹐錢尼是唯一不看老闆臉色而行事的人物。也因為如此﹐所謂自由派的人士﹐向來視他為眼中釘﹐隨時等著看他出紕漏﹐以便痛加修理。

      前陣子錢尼去打鵪鶉。好死不死﹐一時手快﹐開槍誤傷了一位78 歲的「老」哥們。 美國副總統號稱快槍手的﹐錢尼倒不是始作俑者。1804 年的7月11號。副總統白阿榮 (Aaron Burr) 和亞歷山大漢彌登 (Alexander Hamilton) 決鬥紐澤西。白阿榮一槍重傷漢彌登﹐第二天「漢彌」就「登」了天去見華盛頓。這個漢彌登的來頭可不小﹐閣下沒他還不行。不信的話﹐掏張十元大鈔來瞧瞧﹐鈔票上的人頭像﹐就是短命的漢彌登。

      掌門人對早期美國政客一向佩服得緊﹐覺得他們解決問題的方法值得發揚光大﹕你對我不爽﹖抹俺的黑﹖行﹐有種就約個時間單挑﹕一對一﹐who 怕 who﹖哪像台灣的政客﹐除了口水戰和劈空掌外﹐沒其他絕招。讓喜歡看打架的信大俠看得很不過癮。

      有些自由主義的搗蛋份子﹐乘機又想炒熱禁止槍支買賣的議題。唉﹐就算掌門人喊「積極管理﹐有效開放」喊啞了喉嚨﹐老美魚照釣﹐獵照打的生活方式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先射擊後瞄準」是布希二世的治國方針﹐快槍手錢二乃小平同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信(此信非吾姓)徒。錢二在出事四天後才親自上電視解釋。本來一天就可以平息的風波﹐鬧了四天。這件事讓我們再一次了解到危機處理中﹐把握「第一時間」由「師父出馬」的重要性。不信的話﹐去問問尼克遜﹐愛德華甘迺「弟」和宋楚瑜。 如果他們當年有勇氣﹐有智慧用我上面提到的原則去處理他們的政治危機﹐尼克遜不會黯然離京﹐甘迺「弟」和宋楚瑜早就做了總統。1982 年 Johnson & Johnson 產品 Tylenol 被人下毒的危機處理﹐近視的看到公司損失了一億美金﹐宏觀的人看到Johnson & Johnson 的商譽因此而基業常青。可惜大多數政治人物的判斷能力都有問題﹕權力讓人笨﹐信不信由你。


懷南補記﹕我上個星期六去芝加哥﹐星期一回來。這次是應中西部一女中校友會﹐美中學術聯誼會﹐芝加哥華人寫作協會的合請去和當地的朋友們見面。這些年來﹐我接受邀請的次數大致和拒絕的次數差不多。通常外地﹐尤其是比較遠的州來邀請﹐盛情很難拒絕。每次回來後﹐想起地主的熱情﹐總覺得過意不去。 到芝加哥的那天﹐陽光普照﹐但第二天卻下起雪來。

     在北加州住了近30 年﹐窗外雪花飄舞的鏡頭好像也有一兩回。但那是落地即化的小場面﹐不像這次那麼好看。

     我的主人為我安排了一個很好的旅館﹐從11樓的玻璃窗看出去是一個蓋滿白雪的高爾夫球場﹐小池塘的水雖然沒有結冰﹐但所有的樹都只剩下枯枝﹐有幾隻不怕冷的鴨子﹐不知道在在雪地上幹什麼﹖我被這個像聖誕卡的雪景吸引﹐在窗前眺望良久。韓愈曾經寫過一首有關春雪的詩說﹕「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我離開加州的時候﹐後院種的蠶荳已經開花﹐鬱金香也一個個地冒出頭來。到了芝加哥﹐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我對中西部終究還有一些揮之不去的感情。誰說 You can never go home again?

     此行的目的雖說是為了 FNDR Foundation﹐ 但公開要人捐錢的事﹐或者像一些沒出息的教會聽完道後傳奉獻袋收錢的搞法﹐信懷南還需要磨煉磨煉。我提到我們的 Foundation, 我的主人說會替我們宣傳宣傳﹐但我擔心到後來變成了邀請我去的人個人的負擔。唉﹐真是不好意思。

     有兩對 「最後一代的內地人」夫婦﹐來回開近 600 哩來和我見面。並且請我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飯。看來我欠的人情債是越來越多了。很難還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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