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來看﹐2008 年和 40 年前的 1968 年一樣﹐都是歷史上舉足輕重重屬於重量級的年份。上半年才過去﹐台灣翻天﹐四川覆地﹐美國汽油猛漲一氣。下半場接著上演的是北京奧運﹐然後就是11 月美國總統黑馬與老馬之爭。
我不知道你那一票是投黑馬還是老馬﹐我只希望在你做決定的時候﹐不是基於下面的四個「迷思」(myth)。
迷思之一﹕「歐巴馬 經驗不足﹐選他不放心」。經驗和做總統有什麼直接關係﹖有多少人在第一次選總統前履歷表上有「幹過總統」這行字﹖美國歷史上有個很有趣的記錄﹐1912 年總統大選﹐威爾遜決戰老羅斯福和和塔虎脫。履歷表上﹐三人中只有威爾遜沒做過總統。結果有做過總統經驗的老羅斯福和塔虎脫反而落選。因此請記住﹕總統治國不是組團觀光或籃球比賽。組團觀光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導遊。公牛隊在勝負關鍵時刻﹐大家閃開﹐把球交給喬丹﹐讓他去單打獨鬥就「搞惦」了﹐總統治國不是這樣的。說到經驗﹐小布希的副總統和前國防部長難道還缺少經驗嗎﹖結果如何﹖
迷思之二﹕「歐巴馬是黑人﹐選他可以提高少數族群的地位」。講這話的人好像昨天才上岸似的。放眼四顧﹐不管老中也好﹐老黑也好﹐老墨也好﹐「保持本色」的政客﹐大不了在自己人中混地頭蛇﹐要想成為全國性的政治人物﹐非香蕉(外黃內白) 或 OREO 餅乾 (外黑內白)不可。歐巴馬的老婆至少還是黑人﹐通常少數族群往上爬的第一步就是娶白人老婆或嫁白人老公。別奢望歐巴馬當總統後會對少數族群特別照顧﹐通常情況會正好相反。少數族群當領袖人物﹐反而會和少數族群保持距離﹐馬英九不正是這樣的嗎﹖凡跟過中國指導教授的留學生或做事時老闆是老中﹐你告訴我好處在哪裡﹖
迷思之三﹕「馬侃是英雄﹐應該選他」。美國總統當過兵的不少﹐真正有資格稱為英雄的大概是三個半。格蘭﹐老羅斯福﹐和艾森豪帶過大軍﹐打過硬仗﹐算是英雄﹐甘乃迪算是半個英雄。他們的政績好像和他們是不是英雄沒什麼相關。馬侃在越戰時座機被擊落﹐受傷被俘﹐這算英雄嗎﹖不錯﹐他老爸當時是美軍在太平洋戰區司令﹐他拒絕被提早釋放很有骨氣。佩服他有骨氣和選他做總統好像也沒什麼直接關係吧﹖有人認為他的這段經歷反而不適合做總統﹐這和認為這段經歷有助於他做總統一樣都是迷思。
迷思之四﹕「馬侃太老﹐不能選他」。上個月我們全家去墨西哥的 Puerto Vallarta 度假。我在海裡游泳﹐一個大浪鋪天蓋地而來﹐把我連打翻了幾個滾﹐結果腰和背痛了一星期。信二世說我﹕「你的心好像仍然停留在二十多歲」。我講這故事的要點是說「老」的標準要從三方面來評估﹕體能﹐心態﹐和思維。我們不能假設老馬四年內一定踢水桶﹐我們選不選他﹐年齡是個因素但不是唯一的因素。那什麼是我們選下一屆美國總統的最重要的因素呢﹖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It's Economy Stupid﹗
我們常說﹕「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像蠟燭﹐不點不亮。通常眼睛要等吃了虧﹐上了當之後才會雪亮。我們投票﹐往往不是在選賢與能﹐而是在懲罰上一任那個混蛋的政黨﹐這是馬侃吃虧的地方。對我來說﹐「不管老馬黑馬﹐能把經濟搞上去﹐汽油價降下來的就是好馬」。不幸的是振興經濟的藍色丸子「威而剛」還沒發明出來。如果我們相信新總統上臺後經濟會「馬上好」﹐那是如假包換的終極迷思。
懷南補記﹕有個朋友﹐要和我打賭一頓午飯﹐什麼不好賭﹐偏要賭「夢八」不能得金牌。這位朋友上次和我賭王聖人不會掌監察院已經輸了一頓午飯我還沒吃﹐現在又加一頓。我看是我朋友故意放水想請我吃飯。你如果不知道我在講什麼﹐回頭看我上星期的補記。我最沒把握的﹐應該是那一個國家奪第一塊金牌。姚明好像四年前已經掌過一次旗了﹐再掌的可能性變小﹐老中籃球隊10 號首戰「夢八」。也是一個好藉口讓姚明多休息休息。老共最會搞象徵性的花招﹐找一個和四川地震有關的英雄人物來掌旗我不會吃驚。鄭潔是中國人第一次打進溫布頓準決賽的選手並且是川娃﹐由他掌旗﹐個子矮了點﹐個子矮 so what? 鄧小平個子高嗎﹖我投老鄉一票。
看來11 月這場大選﹐如果根據咱們舊金山灣區媒體的說法﹐老馬沒什麼戲唱了。共和黨像台灣的民進黨﹐執政8 年﹐該換人幹幹。但出了灣區﹐到中西部和南部看看﹐仍然是共和黨的天下。投起票來﹐共和黨人也像泛綠﹐對他們的候選人非常忠心。反而是民主黨﹐像台灣的泛藍﹐理想亂高﹐意見亂多﹐叫他出錢出力﹐那得考慮考慮﹐比較擅長光說不練。因此黑馬老馬﹐誰勝誰負﹐還有一場硬仗。
坦白說﹐美國誰當總統不像台灣誰當總統影響那麼大。美國沒台灣那些無聊的台獨問題﹐省籍情結問題﹐南北對立問題﹐兩岸和中國統一問題﹐228﹐白色恐怖算舊帳的問題﹐總統老婆﹐親家﹐女婿見錢眼開問題。也不會因政治意識掛帥﹐出些杜正勝﹐莊國榮之類的貨色。說到莊國榮﹐掌門人又要宣佈不認母校了﹐唉﹐莊小弟搞得掌門人像個 YOYO 一樣﹐實在很沒趣。
共和黨和民主黨的基本精神﹐大家都很清楚。不管競選時老馬黑馬吹得口沫橫飛﹐上臺後往中間移是常態﹐老美也習以為常。不像台灣﹐馬英九上臺﹐因為想往中間靠﹐被泛藍的人罵到臭頭。掌門人非常「英明」﹐對熱情如火的「粉絲」﹐向來保持警惕。熱情的人因愛生恨的可能性比冷漠的人高太多。惹不起。
老馬選個年輕的溫和派當副手﹐小輸。選個極右的保守派﹐大敗。黑馬會選個中間偏右的白人男性﹐最好來自南方﹐包贏。選不選 Hillary 是個傷腦筋的問題﹐全看黑馬對憑自己一個人也會當選有沒有信心。如果黑馬選 Hillary 做副手﹐從短程看是加分﹐長程看﹐並非有利。如果我是歐巴馬﹐我不會選 Hillary。 美國 nuts 那麼多﹐我倒有些擔心黑馬有天會被刺。別忘了和 40 年前 (1968) 一樣﹐2008 是出大事的一年。鐵嘴信點到為止﹐再講下去會被認為是烏鴉嘴。
講迷思的文章﹐這是第二篇﹐下面還有四篇。三篇已經寫好了﹐最後一篇最重要也最難寫。掌門人這次是把看家的基本功全拿出來了。難道你看不出咱們已經開始在上「最後一堂課」了嗎﹖本來想泄漏一下天機﹐預告我要談些什麼議題﹐想想還是先賣個關子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