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願望是小孩的玩意﹐成人只有新年「舊」願望。本來嘛﹐沒實現的舊願望一大堆﹐這輩子要一一實現都不可能﹐哪有閒功夫再有什麼新願望﹖
因此﹐掌門人 2008 年的舊願望還是和 2007﹐2006﹐2005 一樣﹐那就是﹕「扁宗那昏君總該下台了吧」。說到阿扁那昏君﹐有讀者來信抗議我用「君」稱呼他太客氣。唉﹐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學莊國榮﹐謝志偉那兩個跳樑小丑﹐或無聊到寫黑函去恐嚇阿扁的家人吧﹖
我說過 N 遍了﹐再說別人會以為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我年年盼望阿扁快下台有如「望春風」一般﹐這絕對和掌門人的顏色無關﹐和扁宗亂台八年﹐大開咱們眼界有關﹕
眼界大開之一﹐沒想到獻帝「你等會」比昏君扁宗還上道些。從今天起﹐掌門人正式將獻帝從三流人物﹐三流總統又昇級回到二流人物﹐二流總統。如果繼續努力﹐還有再昇級的可能。
眼界大開之二﹐我向來認為天下政治人物的毛病是笨不是壞。沒想到見識到一個不但笨並且壞的昏君。
現試舉例以說明之﹕
為了撤換中正紀念堂「大中至正」四個字﹐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擁藍的和擁綠的﹔放聲大哭的和開紅酒大笑的﹔乘機「溜鳥」和舉美國國旗的﹔開車撞人和幾乎被撞死的。。。這四個字拆不拆﹐是不是現在拆有那麼嚴重嗎﹖最不像樣的是教育部有個叫「國榮」的年輕人﹐居然大言不慚地高談闊論什麼是「膽識」(guts)。此人是扁宗亂台後才會有的怪胎﹐我真不知道他榮的是什麼國﹖莫非是香蕉共和國﹖
中正紀念堂是一個落伍時代個人崇拜的產物。和天安門廣場上毛澤東躺在水晶棺材裡的紀念館是一樣。這些玩意遲早會被歷史淘汰的。但在被遺棄和淘汰的過程中﹐應該採用理性的教育和平和的手段﹐而不是由一個說人家很「娘」﹐像「gay」的 jerk 在那裡耀武揚威﹐豎子成名。
「大中至正」這四個字是秦孝儀拍老蔣馬屁的傑作沒錯。老蔣叫蔣中正嘛﹐「大中至正」又明明出自王陽明。就算秦孝儀拍老蔣馬屁﹐拍得也很有學問。誰叫你阿扁名字取得土﹐要拍馬屁還有點困難耶。
到了選舉的節骨眼時﹐硬要大張旗鼓去換這四個字﹐這不是乘機炒作選情﹐挑撥族群對立是什麼﹖做國家領袖的人怎麼可以失格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沒有阿扁就沒有杜正勝﹐沒有杜正勝就沒有莊國榮。這筆帳我是算在陳水扁頭上的。
台灣是中華民族五千年來第一個民主政體﹐照理說是中國大陸走向民主 自由導航的燈塔和學習的模式。這下好了﹐如果我是老共﹐我會趁機說﹕「 Wait a minute﹐ 如果這就是民主自由的結果﹐我實在看不出民主自由的好處在哪裡﹖咱們的獨裁﹐似乎是比台灣的民主還要好些」。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阿扁是中華民族民主政治發展史上千古罪人的原因。
回頭看我在 2000 年台灣「商業週刊」寫政論時對阿扁和民進黨期許的每一個字。八年來他們不但辜負了我的一番好意﹐最可惜的是他們白白浪費掉創造歷史的機會。問題出在民進黨和阿扁沒準備好就意外執政。這是台灣人民的選擇﹐代價是台灣連走八年霉運。
我用這篇文章來迎接 2008 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我另一個新年舊願望能實現 -- 能繼續保持自然呼吸到年底。那我會看到美國阿呆和台灣阿瓜下臺一鞠躬。我對民主政治的信念之一是﹕政黨輪替有如換尿布﹐時間久了就要換﹐ 原因都是一樣的。
有夢最美﹐不是有夢見鬼。希望相隨﹐不是燒炭相隨。阿門﹗
懷南補記﹕新年舊願望沒什麼好補記的。倒是《2007 烏龍獎》頒發後收到一些「於我心有戚戚焉」的讀者迴響﹐和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的銷售情形﹐值得一談。首先﹐談李安「榮獲」信門烏龍獎的事﹕
李安和吳宇森﹐是華人中打入好萊塢主流﹐屬於如假包換的世界級導演。吳先生是《坐看雲起時》的忠實讀者﹐這﹐我是知道的。李先生常住紐約﹐想來也是會看世界日報的。我對他們兩位的印象一向很好。西諺有云﹕ If you don't have anything good to say, don't say it. 這是為什麼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對 「色﹐戒」發表意見的原因。後來看到寫影評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人實在太多了﹐有的根本在那裡鬼扯蛋。於是忍不住跳出來開李安和一大票影評家一個玩笑。結果變成有點像那個大叫「皇帝沒穿衣服」的惹禍者。
其實我對李先生絕無惡意﹐就像一位頗為有名的影評人來信開我玩笑說﹕「為什麼龍應台﹐陳文茜就有名有姓﹖我們就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我看後忍不住大笑回信說﹕「真是狗咬呂洞賓」。我們這個世界﹐如果大家把事情看輕鬆點﹐多點幽默﹐人與人之間就不會搞得那麼緊張兮兮的了。
在所有的讀者迴響中﹐有一封最為「勁爆」。我把它放在《2007 烏龍獎》那邊﹐勞駕各位自己去看。這封信對李先生的評判雖然很「辛辣」﹐但我還是希望大家抱著「奇文共賞」和「好玩」的心態去看。倒底寫信者是把信懷南當朋友看待﹐來封「迴應」﹐李先生是個力求自我突破﹐追求卓越的藝術工作者。和所有的藝術工作者一樣﹐我們不能以「色﹐戒」一部電影來為李安的成就下結論。我在烏龍獎的最後那段話﹐點出我對「色﹐戒」的基本看法。我說﹕「色﹐ 戒」是李安追求自我突破的大膽試驗。從電影本身言﹐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傑作。它證明了一件事﹕凡是我看不懂的書和電影都會得獎。金馬獎就是明證。不是嗎﹖ 希望你知道這是我那篇文章中最重要的信息 -- 尤其是我最後的那一句。現在回到比較重要的事。
一個星期前﹐我開始在曾經捐過錢給我們 FNDR 基金會的朋友中間賣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反應雖然沒有到達「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地步﹐但很多例子讓人感動。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的 CD 裡有 25 篇我的文章﹐幾乎包括了我 In My Life 所有的﹐和除了 《十分浪漫》外的“Top 10”。每篇配有音樂。在加上一小段「私房錄影」。CD 是 25 塊錢 一張。 郵資我貼。全部收入轉入 FNDR 基金會特殊費用帳戶。為未來 基金會辦募款活動用。我很可能不會再出新書﹐老書也越來越難買到。這張 CD 值不值收藏﹖Well﹐ 你如果要問這個問題的話﹐我看你就沒必要去考慮了。如果你真的喜歡信懷南的文章﹐或你真正認同我們 FNDR 基金會的方向的話﹐或你很喜歡信懷南選的老歌﹐好奇我所謂的「私房錄影」是什麼﹐你該有一張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 In My Life CD。有位收到 CD 的朋友來信第一句是﹕「乖乖隆叮咚﹐還真不是蓋的哪。。。」欲知為何有此一說﹐花 25 塊錢﹐將支票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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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浪漫》不在這 25 篇文章內。特此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