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我在《哈佛商業評論》看到一篇談「領導人」的文章( What Makes A Leader)。那時我正好在台灣的《商業周刊》寫專欄﹐於是「信老師」就乘機分別為台灣的政治人物和同胞上了一堂課。給政治人物上的是《國家領導人的條件》。對台灣同胞上的是《評估總統候選人的「最佳」 (BEST) 模式》。
這個「最佳」模式﹐包括三個 B﹐ 三個 E﹐七個S﹐和三個 T 的英文字。我同時發給了班上想當班長的四位同學一份家庭作業﹕「陳水扁該思考的一個問題」﹐「宋楚瑜該看的一部電影」﹐「許信良該唸的一首詩」﹐和「連戰該讀的一本書」。結果如何﹖信老師就毋需放 I told you so 的馬後炮了﹗
一晃﹐八年過去了。三個月後﹐台灣又要選「班長」。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講法是﹕聞鼙鼓而思良將﹐事實上是掌門人好為人師的陋習難改﹐又乘機不請自來為台灣同胞們上一堂「什麼是好的領導人」的課。資料來源是哈佛甘迺迪公共行政學院的評估報告。先亮出金字招牌﹐表示「信」口並非胡說。
為追隨者提供方向 (set direction) ﹐對一個好領導人來說﹐其重要性佔 25%。 你也許會問﹕希特勒的「終級方案」(Final Solution)﹐老蔣的「反攻大陸」﹐毛澤東的「文化大革命」﹐李登輝的「本土政權」不是都很有方向嗎﹖沒錯﹐這些人的方向﹐比起阿扁初一十五不一樣的月亮式方向﹐是要明確些。但光提供方向有鳥用﹖方向還必須得到全民的共識﹐對社會有正面影響﹐和有具體的策略和做法去實現才算數。這樣一看﹐前面提到的四個領導人﹐在提供方向上是不合格的。
有所結果 (achieves results) 的重要性﹐對一個好領導人佔 50%。如果只從字面上去看﹐除了老蔣的反攻大陸屬於「草山殘夢」級外﹐其他三人好歹都給他們搞了一些結果出來。但結果要建立在四個基礎上﹕第一﹐結果要能往下生根。第二﹐對社會有正面的影響。第三﹐不能人亡政息。最後﹐結果要超出原先的預估﹐跌破別人的眼鏡。
用這樣的標準來評估上面四位領導人搞出來的「結果」﹐全是曇花一現。至於阿扁﹐除了他老婆﹐女婿和親家公利用職權營私自肥﹐硬是被他們搞出有資格坐牢的結果外﹐這八年他做出什麼有正面結果的事﹖
決定一個好的領導人另外 25% 的重要因素是培養文化的成長 (cultivates a culture of growth)。怎麼培養法呢﹖是要靠溝通和灌輸正當的核心價值。也要靠能培養下一批好的領導人。
好了﹐信老師新年的第一堂課就上到這裡為止。市面上講領導人條件的書藉汗牛充棟﹐但很少比我上面提到的檢驗標準更令人一目瞭然。 如果以此標準來替扁宗八年評分﹐我認為他應該得負分。我今天給他一個大鴨蛋已經是很夠意思了。
同學們﹐三個月後﹐你們是你們決定誰會是下一屆「班長」的機會。上次你們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不照我精心設計的「最佳」(BEST) 模式去選﹐結果陳大嘴幹了8 年班長﹐搞得班上雞犬不寧。也許信老師的 BEST 模式和哈佛蛋頭提出來的模式學問太深奧﹐不容易消化。行﹐咱們這次就因才施教﹐將該選誰的標準化繁為簡﹐講清楚﹐說明白。
同學們聽好啊﹐什麼能力﹐遠見﹐抱負﹐領袖氣質﹐世界觀﹐使命感﹐口才﹐學問﹐個人魅力﹐甚至我剛才講的那些百分比﹐你都可以全丟到垃圾桶裡去。為你自己和為你子孫著想﹐這次我寧願你選一個老實的笨蛋﹐也比選一個能幹的壞蛋好。台灣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整個社會的核心價值 給在上位者搞砸了。除非最上頭的人以身作則﹐把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核心價值給重新建立起來﹐否則「謝」(s - - t) 也好﹐他「馬」的也好( pardon my French)﹐全是不愛台灣。
被騙一次可以怪別人﹐被騙兩次則要怪自己。但如果被連騙三次﹐你想要我同情都別想。多數的好人老是被少數的壞人欺負﹐這算哪門子的民主嘛﹖
懷南補記﹕開年以來﹐寫的都是談政治的議題﹐2008 年本來就是政治年﹐掌門人人多的地方是不去的﹐有話搶在別人前先講﹐免得落個湊熱鬧的名聲。其他的議題沒有時限性﹐可以等。下兩星期專欄的標題是《IM 信的預測》﹐談的是美國總統選舉﹐《如果我是馬英九》談的是you know what I'll talk about, right? IM 信者 Iron Mouth 信也。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有二﹐三十個不同的稱呼。 今天收到兩封一封叫我信員外﹐一封叫我信佬。叫「信員外」頗有古風。有天閒來無事﹐也許再整理一遍示眾。在這二三十個不同的稱呼中﹐「信大瞎」﹐「信大廝」﹐「IM 信」是我自封的。叫「信佬」可以﹐只要不寫成「基佬」。叫「信哥」我看就免了。
這次台灣立法委員選舉﹐選前大家都看好泛綠會輸﹐但誰都沒想到會輸這麼慘 -- 包括陳文茜和沈富雄在內。我從1998年12 月21 日寫 《 給阿扁的忠言》政治評論文章開始﹐很多對政治人物的期許﹐對領導者的建議﹐對社會現象的分析﹐對理性文明的嚮往﹐對生命價值的省思﹐都收集在我那本《觀點 -- 旁觀者的良心和選擇》裡。今晚我再翻閱這本書的內容﹐自己都覺得我的觀察和評論相當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你想知道為什麼嗎﹖要不要我很坦白地告訴你是什麼原因﹖
我本來就是一個相當不壞的系統分析師﹐再加上我開始寫政論的時候﹐人已過中年。回顧一生﹐發財﹐做官的機會不是沒有﹐但基於各種原因﹐說我放棄它們也好﹐或是它們離我遠去也好﹐對我來說已經是能坦然接受的事實。我選擇做一個「真正」的旁觀者﹐對任何 power center (權力中心) 絕無所求。只有這樣﹐看問題才看得準﹐講話才敢大聲 (who 怕 who?)。
做一個「真正」的旁觀者講比做容易很多。你問 How come? 我告訴你「好康」﹕第一﹐要經得起誘惑。不要別人一捧﹐利益當頭﹐就下海。 第二﹐要不怕沒朋友﹐因為沒人會把「真正」的旁觀者當自家人。這兩個代價﹐不是每個人願意付﹐也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的。我是少數願意付也付得起這兩個代價的人。這年頭像我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但每個時代﹐社會上總要有些扮演這種真正的旁觀者和裁判者的人。
好了﹐「自我感覺良好」到此為止。現在回到《觀點》那本書。我現在有點後悔當年商業周刊要停印《觀點》時﹐問我要不要收購剩下的所有的書。我連價錢都沒問就說不必了。今晚一個念頭突然進入我的腦海﹐為什麼商業周刊突然決定停售這本書﹖和銷售應該無關。是怕得罪新當權的民進黨政府嗎﹖有可能。諷刺的是八年後﹐民進黨和國民黨都可以把這本書當預言和教材來讀。 如果當時商業周刊的決定﹐是基於政治考量﹐也不能怪它。逝者已矣﹐來者可追。現在來談「來者可追」。
我上星期提到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的銷售情況﹐雖然沒有讓掌門人「數錢數到手抽筋」﹐但我說有些讓人感動的例子。其中的一個例子是有位朋友﹐這10 年來一直看我的文章﹐好幾次我演講﹐他自動幫我錄影。這次他一訂就是八張 CD。我想﹕我的 CD﹐如果任何人要去「拷貝」(copy)﹐我既無從得知﹐也沒辦法阻止。但就是有人會老老實實寧願用錢買八張。在信懷南的讀者中﹐這種人恐怕不少﹐他們清楚我為什麼不願意送這張 CD﹐ 要賣這張 CD。 你現在該知道我為什麼要寫那篇《筆為誰寫》了吧﹖窗外有藍天﹐十步之內必有芳草的。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的 CD 裡有 25 篇我的文章﹐幾乎包括了我 In My Life 所有的﹐和除了 《十分浪漫》外的“Top 10”。每篇配有音樂。在加上一小段「私房錄影」。CD 是 25 塊錢 一張。 郵資我貼。全部收入轉入 FNDR 基金會特殊費用帳戶。為未來 基金會辦募款活動用。我很可能此生不會再出新書﹐老書也越來越難買到。這張 CD 值不值收藏﹖Well﹐ 你如果要問這個問題的話﹐我看你就沒必要去考慮了。如果你真的喜歡信懷南的文章﹐或你真正認同我們 FNDR 基金會的方向的話﹐或你很喜歡信懷南選的老歌(歌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由誰唱﹐怎麼唱﹐其中有很大的區別)﹐或好奇我所謂的「私房錄影」是什麼﹐你該有一張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 In My Life CD。有位收到 CD 的朋友來信第一句是﹕「乖乖隆叮咚﹐還真不是蓋的哪。。。」欲知為何有此一說﹐花 25 塊錢﹐將支票寄到﹕
FNDR Foundation, P O Box 325, Orinda, CA 94563﹐ 買張 The Best of XHN Volume I -- In My Life CD﹐ 加入我們 FNDR 基金會盡點回饋社會的義務。你不會後悔的。(以上宣傳廣告可能還會繼續看到。情非得已。請多包涵)。
還有兩件是要報告一下﹕還記得我希望大家去「有話就說」去看(聽) 《動人心弦的聲音》嗎﹖我提到尤其是英國那個業餘男高音的感人鏡頭。我不知道那段從 YouTube 連線的錄影早就變了調﹐今天有讀者來信告知才去把它糾正過來。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朋友﹐或沒有看過的朋友﹐我非常鼓勵你去「有話就說」逛逛。
另外一件是屬於私人不情之請。你們也許已經知道我又開始集美國郵票了。下次你寄信給我的時候﹐如果可能的話﹐貼張比較不同的郵票﹐不要老是貼「萬年鐘」。讓掌門人「臨票感謝」(說感動流涕太虛偽) ﹐也是你的好事一樁 (說功德無量太誇張)。拜託﹐拜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