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國力

2006年7月23日《坐看雲起時》專欄﹐7月25日上網

        躺在沙發上看青藏鐵路通車典禮實況﹐鏡頭照到穿各色制服的英雄英雌們﹐頂著大太陽﹐坐在小板凳上接受精神訓話的時候﹐頗有點時光倒流﹐似曾相識的感覺。半醒半睡之際﹐猛然傳來胡錦濤同志鏗鏘有聲地宣示﹕「完成青藏鐵路是綜合國力的表現」。於是精神為之一振﹐周公也不見了。想對「綜合國力」發表點值五分錢的意見(原為兩分﹐因通貨膨脹漲價)。

        綜合國力是啥﹐錦濤同志沒有出示「明牌」﹐信老大也不是很清楚。好在老共「大卡」講話﹐做筆記的人不少﹐祇要他們清楚是啥就行囉。我雖不知道綜合國力包括些什麼﹐但堅信絕不能祇以「硬體」論英雄。不然的話﹐北韓那種國家﹐連把「親愛領袖」「剛起床式」的髮型美化一下都「莫法躲」﹐但卻也能放飛彈嚇唬人。因此﹐綜合國力光靠「硬體」是假的﹐要有「軟體」才是真的。「軟體」者﹐大國民風範也﹗

        不是掌門人烏鴉嘴老是扮演 party pooper 的角色。修建青藏鐵路的硬體雖然難﹐但不比維護「行的軟體」難。這些軟體包括行車安全﹐作業流程﹐車內衛生﹐服務品質﹐生態保護等等。在電視上看到的都是工程多麼艱難﹐設備多麼先進﹐報喜不報憂的報導。我要等兩三年﹐「人來瘋」過了後﹐御駕親征﹐才能為「國民風範是檢驗綜合國力的唯一標準」下個定論。

        每次聽到朋友從大陸旅遊回來說大陸多麼繁榮﹐就想起經濟起飛時的台灣。看到的多是表面的硬體進步。 掌門人在「外匯券」時代就開始進出大陸。雖然近四五年沒再去過﹐但這四五年﹐和大陸來美的同胞不是全無接觸。所見所聞﹐對一些大陸同胞光說不練﹐頗能保護自己的特異功能﹐並不是太佩服。讓我話講在前面﹐各路英雄好漢看了掌門人下面「試舉例以說明之」的個案﹐千萬別以偏概全﹐用掌門人的個人經驗來當做反共教材。同時也請熱血份子別義憤填膺。有則改之﹐無則勉之﹐別問咱們「是不是中國人﹖」個案有「新仇」與「舊恨」兩種。「舊恨」族繁不及細表﹐現在專講「新仇」。

        英國的天文奇才霍金(Stephen Hawking)最近訪問中國﹐演講前﹐鎂光燈閃了十分鐘﹐讓坐在輪椅上的霍金非常難受。演講一開始﹐三分之一的人都走了。原來很多是來看明星的。

        前不久﹐一位德國女小提琴家訪問上海﹐講好演奏時不許照相﹐有位老兄不信邪﹐女小提琴家堅持請那位老兄出場才繼續演奏。

        一個月前去紐約﹐旁邊坐的是一位女同胞﹐沒起飛前猛講電話﹐我對她說﹕「飛機起飛後﹐如果靠窗的位子沒人﹐是否可以請你移過去」。起飛後﹐我看她沒什麼動靜﹐於是再對她說﹕「如果妳移一下也許比較舒服」。她說靠窗有太陽﹐安然不動。我放眼一看﹐全機客滿﹐只有我們這排有空位。我到今天還想不通為什麼整整六個小時﹐這位女同胞硬是要向掌門人靠攏。難道她真認為掌門人「帥到不行」麼﹖

        半個月前從溫哥華回舊金山﹐起飛時間到了﹐駕駛員廣播說還有50 位乘客仍在海關。有位女同胞把空服員叫來問﹕為什麼要等﹖要求起飛。後來空服員請機長來。我聽到機長說﹕「也許中國的效率較高」。該女同胞揚大漢天威於異域﹐有夠神勇。

        這些「新仇」﹐比起我沒提的「舊恨」﹐算不了什麼。但有一件事是不能否認的﹕富足並不代表文明﹐錢能讓我們擁有照相機﹐行動電話﹐坐飛機旅遊。但如果我們不懂得什麼是國民風範﹐那豈不是拿著西餐叉子吃人肉﹖

懷南補記﹕對看了《蒙塵的良心 -- 歷史會怎麼看李遠哲》來信指教的朋友們﹐我在此特別說聲謝謝。您說﹕希望李遠哲能看到。我說﹕希望台灣的老百姓和知識份子能看到。現在摘錄幾段來自天南地北的回應以供諸君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