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人的顏色

2007年3月11日《坐看雲起時》專欄﹐3月13日上網

      昨晚做夢夢見去找佛洛伊德。

      他戴著一副徐志摩「二筒」式的金絲眼鏡﹐花白山羊鬍﹐操著和基辛格差不多的口音﹐熱情握著我的手說﹕

      「懷南兄﹐上次維也納一別﹐一晃就是多年﹐不知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有什麼事需要小弟效勞嗎﹖要不要沙發椅上躺著講。」

      「伊德兄﹐我的確有事相求﹐我們還是坐著講好了。」於是就在他書桌對面的椅子坐下。

      「你也知道我現在改行寫專欄了。人雖窮但志不短﹐指點江山﹐臧否人物﹐不太重視人際關係。和您一樣﹐沒有執照就信口開河﹐意見發表太多後﹐不但別人摸不清我的底﹐有時自己也搞不清道自己是啥顏色。於是有不該把我當同志的偏要把我當同志。不該把我當敵人的卻硬是要把我當敵人。保守的人認為我想法過份放任。自由派的又奇怪我居然會信神。我曾經收到過一封匿名信﹐寄信的人說我是赤紅與深綠之輩。我說伊德兄﹐你一定要幫我分析分析﹐看我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想到我一身兼老共外交部發言人和白髮「獨」婦金美齡兩色﹐我就氣到不行」

      「信兄少安勿躁﹐算你今天走運﹐我才剛剛發明出一套『老中政治意識形態測試表』﹐今天就拿你來臨床測驗一下。」佛洛伊德說完後就從抽屜裡抽出一張表來開始問我﹕

      「你認為台灣的領土是不是只包括臺澎金馬﹖」佛洛伊德的第一個問題問。

      「那當然﹐除了臺澎金馬外還有啥﹖」我毫不考慮地問答。

      「嗯﹐那你屬於泛綠。」佛洛伊德說。我馬上抗議道﹕「可是我覺得現在政府該做的事那麼多﹐幹嘛吃撐了沒事幹要為這件事去修憲﹖」

      「嗯﹐這樣看起來﹐你也許算是泛藍。那你一定反對所謂的一邊一國」佛洛伊德問。

      「我倒不反對一邊一國的說法。台灣不是一個國家是啥﹖難道是老共的一省﹖台灣的人民是流落海外的猶太人﹖」

      「Holy Cow﹗」佛洛伊德突然像得到諾貝爾獎一樣大叫起來﹕「原來你不但綠﹐並且還是深綠。」

      「深綠你個頭」我沒好氣地說﹕「我可從來沒否認過我是中國人。我也相信遲早台灣和大陸會合在一起。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

      「這樣看起來﹐你又不像深綠﹐反而像深藍。並且藍中帶黃﹐藍中透紅」佛洛伊德也開始有點糊塗了。於是換個話題問﹕

      「你認為街上的遊民﹐他們之所以如此﹐基本上是自己的錯呢還是社會的錯﹖」

      「我認為一個人淪落到這光景﹐個人還是要負主要的責任」我想了一下回答。

      「那你基本上認同共和黨的傳統理念。」佛洛伊德右手摸著他的山羊鬍子說。

      「但我堅信照顧自己不能照顧自己的弱勢族群﹐是政府存在的主要目的。布希增加國防預算﹐縮減社會福利的政策是錯的。共和黨反對同性戀﹐反對墮胎﹐價值觀被基本教義派綁票﹐我不能認同。」我大聲抗議道。

      「那你算是如假包換的自由主義份子﹐理念比較接近民主黨的左派」佛洛伊德說。

     「但我贊成死刑」我說。

      「My Goodness﹗」佛洛伊德笑了出來﹕「天下哪有主張死刑的 Liberal﹖懷南兄﹐你的顏色有點難定位﹐貴國《正氣歌》的最後兩句是『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也許古道『照』的顏色﹐就是你的顏色。放心﹐你絕對沒有精神分裂症﹐只是你對批發式的政治意識有點排斥。我們把這種現象叫做『門神症候群』。汝道不孤﹐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人多得很﹐只是他們不像你不打自招。Your day will come, 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罷了」。

     我再想問別的的時候﹐夢就醒了。

懷南補記﹕這篇文章的寫法﹐顯然是師承包可華。掌門人既然可以夢到「佛洛伊德」﹐夢到其他的人有何難哉﹖此例一開﹐食髓知味﹐從此掌門人不但可以信口開河﹐更可以夢話連天了。


     有個好消息要報告 ( No, 掌門人沒有中樂透)。 FNDR 基金會的「捐款免稅」( Federal tax exempt status 501 (c) (3)) 許可已經批准了。從今以後﹐各位的捐款可以免稅。希望這個好消息能夠給大家帶來一些鼓勵。這一年多來﹐每當我去郵局打開信箱﹐看到您寄來的捐款時﹐我心中的感動和喜悅﹐您恐怕很難理解。對我來說﹐每一張支票的背後﹐都代表您對我的絕對信任﹐和我值得您的信任的解脫。我一生中在事業上雖無大起﹐卻有大落。退休的時候﹐除 social security 外﹐ 一無所有。但回首來時路﹐總算還保持著一點中國讀書人的狂狷性格。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我們同行行善﹐ 是以人與人之間最崇高的理想世界作基礎。雖然我一生中對輕諾寡信的人最為反感。但年歲越長﹐越能體諒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苦衷。對那些說要捐款但並沒有把錢寄來的人﹐我有什麼權利抱怨呢﹖對我來說﹐每筆捐款都是 extra 的福份﹐何況我們收到的「意外捐款」﹐超過那些「跳票」的數目 (我沒去算過)。

     我們2006 年的收款﹐如果沒有意外(譬如退款)﹐足夠在大陸貧窮地區建一所小學。我已經將這個 Project 委託王建(火宣)和他的第二春愛心基金會去執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耐心等待﹐和信任他們。我們應該往前看﹐要為 2007 年的募款加把勁。我不知道我們 2007 年的 Project 是什麼﹐但有幾件事我是確知的﹕我在選擇 Project 上﹐寧缺勿濫。我會 hands-on﹐可能決定自己(means you and I) 在美國找 Project。在效果上希望能立竿見影。。。。到目前為止﹐我沒有向你兜售過任何產品﹐我的網站沒有任何廣告﹐我拒絕用一些空洞的應許﹐像永生﹐像得救﹐像善有善報來感動你。我沒有刻意去拉攏任何一夥人。我沒有私自動用過基金會的一毛錢。當我發現你並非那樣富有的時候﹐我自動要求你少捐。當我知道你遭遇困難的時候﹐我馬上問你要不要退款。我最不能了解的是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人願意把那麼多的錢捐給教會﹐捐給政客﹐捐給廟宇。人們從他們那裡得到的和從我這裡得到的有什麼區別﹖他們有的我沒有是什麼﹖一本聖經﹐一些道具﹐一間教堂﹐一些儀式﹐一些組織性的信仰﹐一些菩薩﹐一些迷信﹐一些裝神弄鬼﹐一些政治上永遠不會兌現的空頭支票﹐一些嚇唬人的誘因﹐一些名過其實的個人魅力。難道人真需要這些才會感動嗎﹖難道自我醒覺不是行善最好的理由﹖希望我這些話不會冒犯您。 The bottom line is 我寧願冒犯您﹐我也要告訴您我的感覺。

     由於 FNDR Foundation 是一個 bona fide 的zero overhead, 非營利組織﹐當你考慮慈善捐款的時候﹐我希望你能考慮我們。

     我已個別通知曾經捐款的朋友如果他們要 FNDR Foundation 捐款免稅的 id number﹐可來信。如果你有捐款給我們但沒收到我的信﹐也請來信告知。捐款賬目已更新﹐請查看 0502 survey result.

     We'll go somewhere. Have fa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