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人夜觀天象﹐傳音入密功夫了得﹐聽到天上傳來一絲聲音說﹕「信大瞎呀信大瞎﹐你不是號稱飛龍在田被牛踢嗎﹖好不容易混到牛去虎來﹐虎年行唬運﹐你此時不唬﹐再待何時﹖」一言驚醒掌門人﹐閉門寫「馬馬虎唬」。馬馬者﹐東西兩馬也。虎唬者﹐老虎伍玆唬人功夫一流也。現在先談東西兩馬中的東馬。
南方朔說馬英九像崇禎皇帝﹐像不像我不敢說﹐只希望結局不像就行了。崇禎的結局是上吊﹐是「踢水桶」(也許用踢板凳比較精確)的實兵操演﹐台灣馬的結局絕不會如此悲壯﹐大不起像卡特那樣一任而終。
卡特和老馬有兩個共同點﹕第一﹐都是沒什麼魅力的老實男人。第二﹐都想做改革派。卡特想改革華盛頓舊勢力失敗的原因歷史已有評論。馬英九想改革國民黨最後的成敗如何﹐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不過我倒有兩點寶貴意見免費贈送﹕
第一﹐改革知易行難﹐一發動就像卒子過了河﹐只能進不能退。老馬在歷史的定位有三個可能性﹕改革百年老店成功﹐成為 KMT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舊勢力)」的英雄。連選連任﹐八年下來﹐可以學雷根驕傲的說﹕「朋友們﹐我們做到了﹗」這是最好的定位。壯志未酬﹐改革失敗﹐非不為也﹐乃不能也。歷史會給他一個「孰知未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的不錯定位。我最擔心的是老馬船頭怕賊﹐船尾怕鬼﹐在家怕統﹐出門怕獨。結果搖擺不定。改革變成了「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那是老馬最糟糕的定位。
第二﹐要截他人之長補自己之短。找金小刀來充當「刀手」(hatchet man) 是對的。老馬乖乖牌出身﹐南方朔說他沒有能力﹐我認為並不公平。能力是一回事﹐適任不適任某個職務是另一回事。老馬的性格﹐做小蔣秘書﹐能力綽綽有餘。做總統﹖容我用兩個美國近代改革有成的總統來比較馬的能力和性格﹕講謀略﹐講霸氣﹐馬不如詹遜。講溝通﹐講人和﹐馬不如雷根。詹遜的社會福利改革﹐雷根將美國的民心士氣從卡特的谷底硬是來個鹹魚翻身﹐都是能推動改革的人物。老馬有這兩個人的特質嗎﹖
詹遜有德州牛仔的剽悍﹐by hook or by crook﹐「擺」得平國會山莊。雷根號稱你拿本電話黃頁給他唸﹐他都會讓你聽得津津有味。改革要靠說服力﹐最有效的說服力是老羅斯福模式﹕講話細聲細氣﹐棒子可粗來兮。老馬可以做治世的宰相﹐因為他清廉自律﹐可以以身作則(不是阿扁那種以身作「賊」)﹐但要做亂世的能君﹐終是少了點 either my way or highway 的狠勁。南方朔批評老馬是父子騎驢﹐這話我同意。老馬太在乎民意﹐民意如流水﹐不要說做總統的﹐就算寫專欄﹐也要面對不管你怎麼寫﹐不可能取悅所有人的問題。台灣民主除了選舉外﹐啥都沒門﹐要選票就得做同流合污的「逐票之夫」。要改革就得冒選輸的風險﹐就像考試大家都作弊﹐不作弊鐵吃虧。老馬要和擅長考試作弊的同志和敵人競爭﹐腹背受敵﹐這是馬英九現在面臨的困境。
馬英九當選﹐投他票的人很多是基於不現實的期望 (unrealistic expectations)﹐很多是基於另外那個傢伙更差勁 (the alternative is worse)。現在對馬不滿而罵他的也是這些人。對付這些人﹐我建議老馬要有當年Lee Iacocca 整頓克萊斯勒汽車公司時的自信。 Iacocca 在電視廣告公開說﹕「你如果能找到(其他公司)有更好的車﹐買﹗」(If You Can Find A Better Car, Buy It ﹗) 老馬的態度應該是﹕「如果你們找得到更好的人﹐2012 年換人做。until then﹐都給我閉嘴﹗」
懷南補記﹕上次寫「我給老馬 100 分」﹐有人拿給老馬看﹐大概認為我講得言之有理﹐但也有人用手寫寄「萬言書」來指正。坦白說﹐我認為正反兩造都沒把我那篇文章看懂。我那篇文章講的是 MBE (期待式的管理) 的觀念﹐是寫給泛藍的朋友們看的。
從表面上看起來﹐大家可能認為我親馬﹐那是「你其實並不了解我的心」。基本上﹐我認為老馬根本不適合做總統﹐是從小的家庭背景和讀書時的政治野心﹐加上 The wrong person at the right time 登上the wrong position。李登輝﹐陳水扁都是如此。但如果我有投票權﹐我那票還是會投給馬英九﹐為什麼﹖因為 the alternative (Mr. S--t) was worse。
「老馬不能迷途」這篇文章的對象倒真的是老馬本人。老馬看得到嗎﹖我很懷疑﹐就算看到﹐會產生任何影響力嗎﹖我更懷疑。但這篇文章上報那天﹐周美青在華府﹐她有機會看到嗎﹖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評論台灣當局﹐和李敖﹐沈富雄﹐南方朔﹐龍應台有很大的不同。李敖恨老 K 幾乎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他向來看不起老馬﹐認定他是一個長的比較好看的陳水扁。老李的風格﹐這輩子是改不了﹐也沒理由改的。南方朔正好相反﹐他對老馬的批評﹐出發點是恨鐵不成鋼。下筆太感情用事也可以理解。沈富雄和陳文茜﹐是「理性綠」出身﹐當然不能見容於「非理性綠」的民進黨。老馬提名老沈做監察院副院長﹐但居然擺不平國民黨內以邱毅領頭的造反派﹐在老沈看起來﹐這是啥玩意﹖老沈批評我們是外省精英分子﹐把外省兩個字拿掉﹐他何嘗不也是「精英分子」﹖如果我是老馬﹐我是會多花些時間聽聽老沈的看法。至於龍應台嗎﹖她文筆好沒話說﹐但我總覺得她人並不簡單﹐有自己的 agenda。換句話說﹐心機可能(I say 可能)比上面三位先生要多些。
現在回頭談信懷南。發生在台灣的事﹐我的態度說白了(容我放肆)只有一句話﹕FMDIDGAD (能猜到是什麼﹐good for you﹐猜不到也不重要)。也許有人會說﹕既然如此﹐那你幹嘛說東道西的﹖嘿﹐管理理論和系統分析是信懷南的本行﹐分析現象是我的本能。何況﹐這世界上總要有一兩個像信懷南這樣 to tell like it is 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