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年輕人對寫作很有興趣﹐問我有什麼建議﹖
如果好幾年前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可能會用「不夠資格」來婉拒回答。天下所有的事﹐都是機會加努力的結果。努力不難做到﹐機會卻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寫文章也不例外。
1995 年﹐我第二次回台灣工作﹐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一位成功大學土木工程系畢業﹐對修建高速公路沒什麼興趣﹐改行辦高水準管理雜誌的黃先生。
黃先生和我照理說不應該變成朋友﹕我是國民黨高幹子弟﹐他是在南部農村長大的。他主張臺獨﹐參加過示威遊行。我認為搞政治的「全是混蛋」﹐不會為任何事上街遊行。我們一席長談﹐他對我「獨」具隻眼(no pun intended)﹐要我和他一同為發展雜誌業務打拼。我告訴他﹕台北非吾土﹐加州憶舊遊﹐我終究是一個要回家的男人。不過我答應回美後﹐仍然可以為他的雜誌寫文章。
我為黃先生寫的第一篇文章是介紹策略大師大前研一的新書《民族國家之終結》(The End of The Nation State)。那是1995 年的四月。文章的結尾﹐我意有所指地強調說﹕在「地區國家」和「經濟無國界」的大前提下﹐「民族國家」的存在越來越不重要了。這不是「也許」或「可能」的考慮﹐這是「一定如此」的走向問題。。。經營台灣﹐放眼中原﹐從經濟的眼光看﹐這不只是理想﹐而是可行的。這篇文章為我後來在「商業週刊」以「旁觀者的良心與選擇」風格寫政論﹐指點江山﹐否臧人物定了調。
後來我繼續為黃先生的管理雜誌寫了29 篇「新書新知」﹐8 篇「典範轉移」﹐22 篇「管理心得」﹐5 篇「科技與資訊管理」﹐7篇「經營策略」。台灣的企管界對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信懷南」相當好奇﹐沒人知道我是何方神聖。那段時期發生了三兩件事讓我頗為「得意」﹕
第一件事是台灣的「中國生產力中心」要一位年輕幕僚做研究﹐推薦一位講師開專案管理的課。這位年輕人給了他老闆兩個名字﹕一個人的名字叫信懷南﹐另外一個名字是我本名。我那時候為了不讓黃先生的管理雜誌給人「社中無大將﹐老信一腳踢」的寒酸印象﹐我以筆名﹐真名﹐編輯部﹐不具名四管齊下發表文章。
黃先生當時每個月花三百塊美金向「哈佛商業評論」(Harvard Business Review) 買一篇授權文章轉載。文章由我選﹐翻譯好後傳真給台北用編輯部名義發表。巧的是權威性的「天下雜誌」每個月也向「哈佛商業評論」買一篇文章。後來「天下」的殷老闆發現他們要的文章老是被黃先生的小雜誌捷手先選﹐非常生氣。於是要求「哈佛商業評論」簽約﹐每月的文章「天下」有權先選。黃先生的太太是「天下」出身﹐「天」機內幕﹐是她的老同事向她抱怨泄漏的。我心想﹕殷老闆算是識貨的。
第三件事是1998 年﹐該雜誌為了慶祝創刊12 週年﹐主辦「不確定時代的生存策略」演講會。請了四位主講人﹐每人一場。我是四位主講人之一﹐其他三位是當時台灣麥肯錫顧問公司 (McKinsey & Company) 的總經理 Scott Durchslag。 政大科技管理研究所所長吳思華。高雄銀行董事長﹐中華民國管理科學學會理事長許士軍。和他們比起來﹐我算是「英雄無名」。但大家反而對我最好奇。 Scott Durchslag 主講人的介紹也由我擔綱。從此「一戰成名」﹐直到我後來突然金盆洗手﹐決定不再寫管理文章。算得是下場的背影很漂亮﹐驚鴻一劍﹐瀟灑走一回。
一個年輕人好心的問話﹐讓我回想起我是怎麼開始寫文章的。「六十餘年妄學詩﹐功夫深處獨心知。夜來一笑寒燈下﹐始是金丹換骨時」。是為記。
如果說我在這篇文章裡提到的往事是這生中該走的「正路」﹐那我就應該好好走下去。規規矩矩﹐正氣浩然的練「一陽指」。假以時日﹐說不定紫氣「南」來﹐被我混到「大師」級也說不定。但好死不死﹐我血液裡老是埋伏著要使出「打狗棒」的衝動。在廟堂之上﹐正經八百待不了多久﹐就要跑到江湖上去晃蕩晃蕩。遺憾的是我在江湖上晃蕩﹐照理說就應該放膽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膽交朋友。但偏偏我性格是個喜歡獨來獨往﹐非常怕麻煩的旁觀者。因此「打狗棒」往往點到為止﹐出手心不夠狠﹐臉皮也不夠厚。到了最後﹐只好做一個左手和右手自己比劃﹐自得其樂的「周伯通」。唯一還值得安慰的是﹐雖不能成為南帝(杜拉克)﹐北丐(包可華)﹐但也不羨慕「西毒」「東邪」的格局。至於什麼「君子劍」之流嘛﹐那我可真不怎麼佩服。
說到包可華 (Art Buchwald), 我《阿寶慢走》的再見都道過了﹐但他「迴光返照」﹐號稱 Heaven Can Wait, 聽說要從「好死必死」(Hospices) 搬回家了。阿寶最近宣稱他在天堂最想遇到的五個人是﹕阿娃嘉娜 (Ava Gardner) ,葛莉絲凱麗 (Grace Kelly), 瑪麗蓮夢露 (Marilyn Monroe), 麗泰海華斯 (Rita Hayworth), 和猶大。Man, 人真不能以貌相﹐我以為阿寶長得寶里寶氣的﹐沒想到他扮豬吃象﹐對選美女的眼光倒是一流。至於猶大﹐阿寶想問他究竟是不是耶穌的哥們。你如果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咱們還是談美女吧。
也許是我偏見﹐現在的電影明星﹐不管男的女的﹐能和阿寶想在天堂裡遇到的比嗎﹖
我現在自告奮勇﹐把阿寶的「四季紅」增加成 「十二金釵」。如果有不同的意見﹐不妨報上名來。但有兩個條件﹕
第一﹕死活不論﹐但年齡要和阿寶列舉的四大美女同年代。
第二﹕要像掌門人一樣﹐不能祇選人﹐要列出有代表性的電影才算數。記住﹕自古美人如名將﹐不叫人間見白頭。我們祇想她們最美的﹐不是她們最後的。掌門人的名單來也﹗ (排名有分先後)﹕
5. 黛博娜寇爾 (Deborah Kerr, 金玉盟﹐國王與我。掌門人不打自招﹐年輕時候曾經迷過 Deborah Kerr。 幸好她後來不演電影了。留個美好印象)
6. 英格麗褒曼 (Ingrid Bergman, 北非諜影。Here's Looking at You, Kid. 還需要我再說什麼嗎﹖)
7. 伊麗莎白泰勒 (Elizabeth Taylor. 郎心似鐵﹐狂想曲。如果你喜歡音樂片﹐你非看狂想曲 Rhapsody 不可。掌門人鄭重推薦)
8. 拉娜透納(Lana Turner. The Postman Always Rings Twice, 春風秋雨)
9. 奧德莉赫本 (Audrey Hepburn. 羅馬假期﹐ what else?)
10. 娜坦麗華 (Natalie Wood. 天涯何處無芳草 (bet you don't know the English title)﹐西城故事)
11. 費雯麗 (Vivien Leigh. 魂斷藍橋﹐亂世佳人。算是古典美吧)。
12. 蘇珊海華 (Susan Hayward. 雪山盟﹐Back Street. 鐵娘子。典型的外柔內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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