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錯油了嗎﹖

2008年6月15日《坐看雲起時》專欄﹐6月16日上網

        馬英九就任前在台北參加美國商會的年會﹐演講完離開時﹐在場與會者紛紛以「總統加油」為其打氣。馬開玩笑說﹕「現在汽油這麼貴」﹐言下之意﹐加油並非好事一樁。

        山不轉路轉﹐久走黑路必遇鬼﹐掌門人一篇《中國加油》的文章﹐繼《好一個奇妙的圓》後﹐又惹來好幾封批判的「亦霉耳」(e-mail)。但掌門人「英明」﹐把電郵放在報上﹐目的是怕世界週刊誤中流彈。冤有頭﹐債有主﹐要嗆聲就別嗆錯對象。但掌門人也要學阿扁式喊冤﹕「難道阿信加油加錯了嗎﹖」

        說到加油加錯了的麻煩﹐掌門人倒有一些實戰經驗。記得我那部《相倚 20 年》的柴油賓士300D 嗎﹖有次攜眷與朋友們去太浩湖玩﹐回程時加完油後發現發動有點困難﹐才警覺到誤把汽油加進柴油油箱裡去了。說到這裡﹐容我插播一段「消費指南」﹕柴油車加汽油﹐就像老信喊「中國加油」一樣﹐麻煩有一點﹐但問題不大。把柴油加到汽油車裡﹐那可是像掌門人真的吃錯藥﹐喊起「共產黨加油」一樣﹐麻煩就「大條」了﹐這是為什麼柴油的加油槍伸不進汽油的油箱口的原因。因此要想聽到掌門人喊「共產黨加油」的可能性不大。現在言歸正傳。

        我最近有一個結論。結論是﹕主張台獨的深綠人士從不找俺麻煩﹐我猜是他們從不看我的文章。眼不見則心不煩﹐倒也是一個化痰消氣的好辦法。深藍的鐵杆同志也不找信老麻煩﹐但理由不同。

        第一﹕鐵杆深藍多半是台灣來的﹐讀過幾天書﹐聞過則怒的倒底比較少。

        第二﹕掌門人乃「正藍旗」子弟﹐任憑我拼命否認自己是「藍的」(不是拼命否認自己是「男的」﹐上報千萬別搞錯了)﹐他們就是不相信﹐硬要把我當自己人。這是我猜為什麼深藍從不找我麻煩的兩大原因。

        那喜歡找咱們麻煩是何方神聖呢﹖我猜多半是來自大陸的反共人士。這派人有三個特色。而這三個特色是環環相扣的﹕他們的文筆不怎麼高明﹐文筆不怎麼高明的原因是(非常抱歉)頭腦不太清楚﹐而頭腦之所以不太清楚是他們心中有一股怨氣和恨意存在。同時﹐我認為他們對掌門人有一種「因愛生恨」的情意結。

        他們基於誤解而「愛」﹐但我懷疑他們真看過「有良心的知識分子」(an intellectual with conscience) 是啥長像﹖當他們發現信某居然喊出「中國加油」的時候﹐大失所望之餘﹐「恨」就出來了。

        個人的遭遇﹐影響我們對人和事的看法。我對言論偏激的人﹐總試圖從他們的遭遇﹐背景﹐和立場去體諒他們的看法。這包括對 228﹐白色恐怖﹐南京大屠殺﹐共產政權下各種運動的受害者和他們的後人。但人生行旅走到最後﹐是否能進入與天和好 (in peace with God) 和與自己和好 (in peace with myself) 的境界﹐基本上要靠打通「自我救贖」(self-redemption) 和「原諒別人」(forgiveness) 的任督兩脈。前者發自於內﹐後者行之於外。打不通這任督兩脈的人﹐心中永遠不會得到平安和喜樂。

        我們的群德小學和其他在四川的 19 間「愛心小學」﹐包括在汶川﹐棉陽﹐成都一帶的三間﹐無一倒塌﹐無一師生傷亡。我豈有不知道因政府無能﹐偷工減料建成的學校﹐是造成學童枉死的原因。但我終歸是個不合時宜的浪漫主義兼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我的一些論點﹐絕不敢說一定正確﹐但出發點還是基於對中國政府但願其好﹐不願其壞的鼓勵﹐和對吾土吾民那點悲天憫人的厚道。來信說我在努力拍中南海馬屁者﹐閣下太小看信懷南了。很多話點到為止﹐再講下去就有點像在傳道。

懷南補記﹕下面這篇登載在世界日報的新聞是我們為「崑南論劍」最後的一「推」(Push)。我和李黎上報的照片就不貼了。要看人﹐當面看。

信懷南 將在南灣辦活動

座談會 請出李黎、張系國 「天若無情人有情」22日庫比蒂諾登場 精采可期

         信懷南(前左二)和群德基金會朋友聚會時所拍下的照片,這是部分人士的合影。

        【本報記者黃美惠庫比蒂諾報導】世界周刊「坐看雲起時」專欄作家信懷南將在南灣辦活動,這是未曾有過的事,「掌門人」寫下這樣的「廣告文案」: 「從東門,到水門,到天安門。李黎,張系國,信懷南是同一世代過來的。

        在浪漫與迷惑的60─70年代,李黎在「落飛葉」保釣,張系國在「不可來」讀完博士,信懷南在「陌地生」做了美國人的爸爸。三個最後一代的內地人,追隨不同的鼓聲,在路已近時翻覺遠的季節,聽到群德基金會天若無情人有情的號召。相約在南灣,三條平行線,終於會合了。」

        「天若無情人有情」22日在庫比蒂諾舉行,活動分兩部分,為募款給群德基金會(FNDR Foundation)四川賑災和今後的慈善工作,兩活動都收費。當天下午1時至5時在昆蘭中心的「同一時代過來的」座談會票價30元。晚間6時至8時30分在大鴻福餐廳有一場「近看李黎、張系國、信懷南」晚餐會,每人100元,因為基金會已登記非營利組織,購票可抵稅。

        信懷南說:「到我這個年紀,掌聲沒有鼓聲重要,」他有很多讀者,但更感動有那麼多人因為讀了他在世界周刊每周一篇的專欄,「逐漸也思索,自己來到世界走這一趟,究竟為了什麼?」

        事情的開端很隨興,大家想要一起做點事,讓自己有限的生命更有點意義;或多、或少、或一次、或多次,有兩百多人拿出錢來,「群德基金會」建立起來,從申請非營利,到架設、維護「最後一代的內地人」(www.thelastndr.org)網站,乃至這次辦公開活動的各細節,都是讀者大家捲起袖子一起來。

        信懷南說,基金會沒有辦公室、沒有請人,就憑著大家對他這個人的信任,兩年多來很順利走在和諧的軌道上,他們曾經幫助過美國的China Care照顧中國殘障的孤兒、為兩個青海的大學生提供一年的生活費用、為在四川涼山的少數民族修建小學,也曾為台灣的山地貧童伸出援手。

        著名的私人慈善組織「麥克阿瑟基金會」(The John D. and Catherine T. MacArthur Foundation)30年來所做的事,讓信懷南心嚮往之。麥克阿瑟基金會迄今已捐出40億元,贊助所選中的機構組織,通常以五年時間撥出50萬元,以完全尊重對方作法的方式,無條件支持贊助。

        汶川大地震後,山景城有一個華人團體要捐1萬1000美元給四川的防疫中心做點事,希望和群德基金會合作。 FNDR立時也對等捐出1萬1000元,這兩萬二挹助防疫中心買一輛車專注防疫工作。以一個搖筆桿的人,用文字連結起眾多讀者,大家有如今的行動力,信懷南感謝支持他的人,也珍重這真情。


【本報記者黃美惠庫比蒂諾報導】「李張信酷城論劍」可用來描述22日群德基金會所辦活動「天若無情人有情」,甚有武俠小說味道。「酷城」指南灣的庫比蒂諾,「李張信」則是三位文名在外的作家:李黎、張系國和信懷南。照信懷南說法,他構想這樣的活動久矣,名單上一直浮這兩個名字:李黎和張系國。

        群德基金會成立兩年多,信懷南準備要辦活動,充實會裡基金。然後,汶川天搖地動,基金會決定為災民盡份心;同樣道理,把寫海外保釣小說「昨日之怒」的張系國、當年在「落飛燕」(West Lafayette, Indiana)普渡大學保釣的李黎請到手,然後,日本軍艦在釣魚台海域把台灣的海釣船聯合號給撞沉了,這幾天已掀軒然巨波。

        這時刻來談,有什麼樣的火花、什麼樣論劍詞鋒?大家得到「同一世代過來的」座談會中找答案。屆時信懷南要加入李黎和張系國,回答問題,也主持李、張兩人的對談。

        座談之前,他先給兩作家充足時間各講自己的題目。李黎為了這場演講作足功課,準備近七十張投影片,題目是「我的文字緣」。這就包括了讀書和寫作,譯作「美麗新世界」(赫胥黎原著,新潮文庫版)是她的第一本書,往後她出了10本小說、18本散文集、三部電影劇本。

        70張投影片,仿佛數十載文學路重新走一回,李黎說,原本想過把題目訂為「文學的慈悲」,那「悲」是「將心比心」,英文裡compassion這個字,說起文字緣,只覺「悲」心在累積,而閱讀給予的生命無比豐富。

        張系國在台灣大學時代就寫下「皮牧師正傳」,多年來右手搞電腦,左手寫文章,「一人兩技」,出版過至少22本書。現居賓州匹茨堡的張系國要專程飛來,他演講的題目是:「Just My Rifle, My Pony, And Me」。 「天若無情人有情」活動也設計了完備的電腦購票系統,另亦可傳統的電話或郵寄購票方式,可上網http://www.thelastndr.org/查到充份購票資訊,或6月22日下午1 時直接到 Quinlan Community Center, 10185 N. Stelling Road,Cupertino, CA 95014 當場購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