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old On, Mr. President》是山姆唐諾遜 (Sam Donaldson) 寫的一本書。翻譯成《等一下﹐總統先生》並不很傳神。唐諾遜曾經是美國廣播公司的白宮記者﹐向來以敢問美國總統尖銳問題著稱。 Hold On 是有人想打馬虎眼蒙蔽過關的時候﹐叫人「慢著」的用語。我為什麼要題這件事呢﹐因為最近台灣阿扁的一些話﹐叫我忍不住想學山姆唐諾遜喊﹕「等一下﹐總統先生」。
首先是阿扁兩岸經貿「積極管理﹐有效開放」這八字箴言。
「積極管理」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不知道。照理說﹐我對管理理論﹐應該比一般人多一些知識。如果我都不知道「積極管理」究竟是「蝦米碗糕」﹐一般人又會知道多少呢﹖如果一個國家的政策﹐舉國上下都搞不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想這政策能行得通嗎﹖
如果我們查查字典﹐「積極」是 zeal, initiative, active, energetic, vigorous, forward-looking, enthusiastic 等樂觀進取的意思。如果阿扁要大家本著這種精神去「管理」兩岸的經貿關係﹐那是好事情﹐在野黨還反對個什麼勁﹖難道寧願看到政府「不積極」去管理﹖因此有必要問﹕「等一下﹐總統先生﹐你所謂的積極﹐是我上面說的意思﹐還是你有其他的意思﹖」
現在讓我們來談「管理」。美國每年出版有關管理的書籍和發表的論文大約是兩千種。內容﹖在我看來﹐多半是新瓶裝老酒﹐或者可以說是像「萬花筒」那樣﹕只要把同樣的東西﹐重新排列組合一下﹐又變成了新的說法。因此﹐「積極管理」這四個字中﹐「管理」的定義不重要﹐管理的最終目的才算重要。
管理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呢﹖是「把事情做對」。要把事情做對(do the things right) 和做對的事(do the right thing) 是兩回事。前者是戰術 (tactics)﹐ 後者是戰略(strategies)﹐。兩者的關係像是飛機和駕駛員的關係。如果飛機的路線正確﹐但飛行員的技術不行﹐那飛機會因技術錯誤栽下來。如果飛行員的技術一級棒﹐但飛行的方向是錯的﹐那飛機會在天上兜圈子﹐直到油耗盡了﹐仍然是一頭栽下來為止。但如果路線和駕駛員的技術都差勁﹐那就連起飛都有問題了。
我們先不去評論阿扁「積極管理」的戰略是對還是不對﹐歷史是最公平的裁判。但要把事情做對﹐可不是瞎拼就會贏的。才去世不久的管理大儒杜拉克認為要把事情做對至少有四個先決條件﹕
第一﹕外在和內在的環境﹐要執行的任務﹐和核心能力要合乎現實。
第二﹕環境﹐任務﹐核心能力三者要彼此配搭。
第三﹕所有相關的人對要執行和需要完成的任務都能了解。
第四﹕要經得起不停地考驗。
我不知道阿扁在喊出「積極管理」的口號時﹐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究竟知不知道這口號是啥意思﹖他會不會以為「積極管理」就是要「管理嚴一點」的意思﹖ Hold On, Mr. President﹐能否請解釋一下。
無獨有偶﹐今天又在電視新聞上看到阿扁在和駐台的美國商會成員吃謝年飯時﹐引用李安「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的話來作比喻﹐認為台美共同追求的「美麗新境界」就是民主、自由、和平與繁榮的普世價值」。唉﹗我又要問了﹕「等一下﹐總統先生﹐閣下究竟看過『斷背山』沒﹖你認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是像你這樣解讀的嗎﹖」我真的不知道是我程度差﹐不能體會阿扁的深意﹐還是阿扁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只會囫圇吞棗背別人寫的稿子﹐但不求甚解。總有一天﹐阿扁會遇到一個敢公開對他說﹕「等一下﹐總統先生」的部下或記者﹐那台灣的民主就更真正成熟了。
懷南補記﹕舊金山的市議員們最近通過了一個提議﹐要彈劾今上布希二世和錢二。很多年前﹐當我們要離開中西部搬到舊金山灣區的時候﹐美國同事覺得很納悶﹐說﹕“there are a lot of nuts in California, why do you want to move to there?”沒錯﹐加州的 NUTS 的確不少﹐幾十年住下來﹐見怪不怪。市議員不務正業﹐不去關心修橋補路﹐不去想辦法把街上流民的問題解決一下﹐去彈劾總統有什麼用﹖民主政治和婚姻最大的不同是離婚隨時可離﹐把選出來的官員給炒魷魚卻沒那麼方便。
陳水扁的民調支持率已經跌到谷底﹐他目前的光景有點像籃球賽進入第四節﹐落後30 分﹐反正贏球沒希望了﹐亂打一通﹐高興怎麼投籃就怎麼投籃。只要我喜歡﹐教練﹐球員兼裁判都是他一個人。你說他現在的搞法不是這樣嗎﹖
阿扁亂搞﹐我要怪國民黨不爭氣。罪魁是李登輝﹐幫凶是以連戰為首的那一票人。2000 年搞窩裡反﹐選不過人家。 2004 年選不過兩顆子彈。自作自受﹐怪誰﹖
你也許會抗議說﹕「掌門人﹐我票沒投給阿扁呀﹗幹嘛我也要連帶倒楣﹖」我的回答是﹕「這就是民主政治的罩門。少數服從多數﹐輸一票也是輸。現在只好硬撐也要把這兩年撐過去﹐早早把布希﹐阿扁﹐這兩個 dumb and dumber 送走﹐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因此﹐我建議我們還是把精力奉獻給像 FNDR Projects 這類的好事上。可惜的是願意走這條路的人不多﹐為什麼﹖因為這條路上不熱鬧﹐沒刺激感﹐會很辛苦﹐吃力不討好﹐無利可圖。遠不如搞政治﹐進教堂﹐開同學會﹐自家人聚在一起﹐既熱鬧﹐又有認同感。不信的話﹐我舉個例子給你思想﹐思想。
馬英九這個月將來灣區訪問﹐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歡迎晚餐 100 塊錢一張票。由於預計參加的人超出想像﹐地點從原先較小的Crown Plaza 換成Union Square 上的 San Francis﹐號稱可容千人。當然﹐去的人不是每個人都會付一百塊錢﹐這種事往往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先「包桌」。然後找親朋好友來當「食客」。我不能了解為什麼有人會花100 塊錢﹐或更多的錢去吃那頓飯﹐隔得老遠聽馬英九講話。你相信他會講真心話嗎﹖你認為政客有能力講真心話嗎﹖我希望會中至少有一個有種的人問馬英九一個問題﹕「2000 年台灣總統大選前夕﹐你說連戰會贏﹐為什麼最後國民黨輸那麼慘﹖」馬英九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只要聽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就知道了。否則的話﹐你花了 100 塊錢﹐就算你和馬英九握過手﹐照過像﹖ 目的在哪﹖價值在哪﹖
每個人追隨自己的鼓聲而行。彿洛斯特說得好﹕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好久沒收到新的認捐和捐款了。但我並不著急。If I build, people will come.
最新的 FNDR 專案的實收款項﹐已經更新到 3/14/06。 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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