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富雄對「九萬兆」執政「別流露菁英心態」的建言。套司馬遷《報任少卿書》的話﹕「僕與老沈﹐千山各行﹐素非相善也。趣舍異路﹐未嘗銜杯酒﹐接殷勤之歡。然僕觀其為人﹐雖好大砲﹐常作驚人語﹐但言中有物﹐並非胡說八道」。所以我這篇文章﹐並非為了反駁老沈的建言而寫﹐他的建言﹐定義有些模糊但沒有什麼惡意。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是想對「菁英心態」這個迷思談談我的看法。算是自省﹐也算是對我那篇《最後一代的內地人》的補記。
首先﹐我並不是很清楚老沈所謂的菁英指的究竟是誰。如果指的是1949 年從大陸被共產黨趕到台灣﹐國民黨高幹的第二代﹐那是極少數人中的極少數。1949 年發生的人口大遷徙﹐從大陸渡海來台的內地人﹐大約是 120 萬左右。這些人當中﹐我猜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軍公教人員。他們的後代﹐大多數在安貧樂道環境中長大。很多後來選擇出國讀書﹐剩下來的﹐這些年來﹐在台灣揹負「外省人第二代」的「原罪」受人歧視。其實「原罪」這名詞本身就是一個迷思﹐不能選擇父母算是罪嗎﹖
宋楚瑜是唯一有種說(大意)﹕「你有100 個理由不選我做總統﹐但因為我是外省人就不選﹐我不能接受」的政治人物。很多人﹐也許包括老沈﹐把「外省人第二代」﹐「菁英」﹐「做官的」全劃上等號。國民黨的高幹子弟做官的比例極少﹐比我早的有所謂的「四大公子」-- 陳履安﹐連戰﹐錢復﹐沈君山。和我同輩的有宋楚瑜﹐馬英九﹐劉兆玄﹐鄭心雄(已故)﹐關中﹐李慶華﹐李慶安﹐黎昌意(已故)。郝龍斌﹐羅文山﹐胡為真和張鍾潛。
我的名單中一定漏掉一些人﹐但那不重要。我要強調的是﹕從統計數字看﹐他們的比例微不足道。沒錯﹐「九萬兆」中有兩位﹐但馬英九和劉兆玄有今天是全靠他們的老爸嗎﹖我提到的這些人﹐包括連戰﹐難道都是飯桶嗎﹖
其次﹐很多人動不動就說 228 事件是外省人殺台灣人。但很少人想過﹐在「白色恐怖」時代﹐被槍斃掉的「匪諜」﹐外省籍的遠比台灣籍的多很多。為什麼﹖因為很多外省人是隻身在台﹐不像本省人有親有故。我講這些話﹐目的是為不能像我們這樣來美國落地生根的外省第二代講幾句公道話﹕我希望台灣那些不務正業的立法委員﹐別整天打呀吵呀﹐好好學美國﹐立個保障族群平等的法律。別老是算先人的舊帳﹐先人欠的憑什麼要後人來還﹖有人該站出來說﹕帳已經結了。
如果老沈口中所謂的「菁英心態」指的是我們這批人有一種「優越感」﹐那我很坦白說﹐這和省籍無關﹐和價值觀有關。和教養有關﹐和出身無關。事實上老沈本人也有很強烈的「菁英心態」﹐否則他不會不見容於民進黨。但我必須承認﹐我們的確有一些共同的特質。一般說起來﹐外省人的第二代比較親美不親日﹐我們的家庭比較重視教養﹐這包括貧苦人家的眷村子弟和混四海幫的哥兒們。「教養」也包括講義氣﹐重倫理﹐講行規﹐不是嗎﹖
我講這些話一定有人不以為然﹐但我的要點是指出「菁英」並非國民黨高幹子弟的專利。提名老沈做監察院副院長的是馬英九﹐當老沈被民進黨的女立委羞辱成「搖尾巴的狗」的時候﹐挺身而出為老沈教訓人的是王建(火宣)。馬和王都是「最後一代的內地人」﹐王非權貴子弟出身。我認為馬﹐王﹐沈﹐全有「菁英心態」﹐有什麼不好呢﹖
懷南補記﹕這部份的補記﹐不知道該放在這裡還是放在《奧運迷思》那邊。隨緣吧。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沒有看北京奧運的開幕式電視轉播。你如果錯過了﹐那是很可惜的事。我保證你從沒有看過如此精彩的集體表演﹐以後也不會看得到了。也許有人說﹕wait a moment, 你老大不是剛剛才寫過《奧運迷思》嗎﹖怎麼捧起老共來了﹐莫非又想替中南海擦皮鞋﹖閣下如果有此一問﹐那你只配給掌門人擦皮鞋。
寫《奧運迷思》和說奧運開幕式空前絕後的精彩有什麼抵觸的﹖就像我有個親戚要辦一場奢侈無比的喜事﹐我認為大可不必如此勞民傷財﹐錢可以用在別的地方。我並且苦口婆心把我的看法講出來。但我親戚堅持要照他的意思辦﹐到時候難道我要賭氣不去吃喜酒﹖希望親戚喜事辦不成辦喪事﹖或者希望多出幾個像台灣那個什麼「卡神」之類的人來瘋鬧事(卡神是何方神聖﹐願聞其詳)﹐於是我可以幸災樂禍地看熱鬧。這算啥﹖我又不是法輪功﹐怎會如此不識大體﹐親疏不分﹖
我現在倒是很同情倫敦﹐2012 輪到他們辦奧運會﹐開幕式怎麼可能辦得好過北京奧運﹖看完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後我有一個很強烈的感想﹕如果老中不自己人和自己人對幹﹐全心全意﹐眾志成城為一個共同目標 (common goal) 奮鬥 -- 像辦奧運會開幕式﹐老中會成為世界頂尖的強國。但問題來了﹐老中不能有太多的自由民主﹐一有自由民主﹐花樣就多了。花樣一多就是一盤散沙﹐就會內鬥內行﹐外鬥外行。老共為什麼能把開幕式和奧運會辦得那麼好﹖因為老共不單是抱著開個運動會的心態在那裡幹﹐她是在利用這個機會推銷「文明的延續﹐盛世的起點」的民族主義﹐老百姓也最容易認同這種「民族的驕傲」的訴求和共同目標。這是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最成功的地方﹐因為它的目的達到了。
現在來談 I M 信(鐵嘴)打賭的事﹕
你得承認我預測姚明掌旗和可能出現和四川地震有關的絕招很「神勇」吧﹖我押姚明的寶是有原因的﹕你如果聽過姚明講話﹐你會覺得他非常的 PC (politically correct)﹐講出來的話很讓領導同志滿意。我預測由他掌旗﹐絕不是單看他是高個這一個優點。我在這裡更鐵嘴預測姚明未來的政治前途非常看好。信不信由你。
中國沒拿到第一塊金牌﹐人算倒底不如天算﹐但我寧願用信鐵嘴的招牌換劉翔的金牌﹐信鐵嘴砸了招牌﹐big deal? 劉翔失掉金牌﹐13 億的中國人要失望了。
台灣加油﹐總得撈塊金牌吧﹗咱們是自家人﹐不能太不給 I M 信面子。我常想﹕老中人那麼多﹐就是出不了籃球的好後衛﹐實在很邪門。這可能和老中認為打籃球要靠高個兒的錯誤觀念有關。打籃球如果是一對一﹐矮個絕對不是高個的敵手﹐但一隊比一隊﹐進攻的控制權在矮個的後衛手裡。現在的後衛其實也不矮﹐6尺6寸以上能跑能跳的比比皆是。你如果看中國對美國的那場比賽﹐「夢八」的特色是重防守和快攻。尤其是快攻﹐是它的「必殺」﹐快攻是以後衛為主的打法。老中不加強後衛的培養﹐不調整打法﹐老是想發掘第二個姚明﹐沒用的。姚明脾氣好。如果我是姚明﹐你不傳球給我﹐我就罷跑﹐罷打。一場球下來﹐包括休士頓的火箭隊﹐你看過他常灌籃嗎﹖沒有。為什麼﹖後衛不會為他製造機會嘛。
掌門人談起球經就一瀉千里﹐菁英的補記得「你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