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年的秋天乃多事之「秋」(pun intended)。住在大陸﹐台灣﹐美國的老中﹐個個都在劫難逃﹐閉門家中坐﹐麻煩卻找上門來。
首先﹐大陸鬧出毒奶風暴。有記者根據小孩患腎結石的異常現象而揭發出「三鹿」公司﹐在奶製品裡加了一種叫三聚氰胺(Melamine)的玩意。由於當時中國正要開北京奧運會﹐消息被「留中不發」。說到這裡﹐容掌門人打個岔﹕明明是賣「牛」奶﹐偏偏要以「鹿」為名﹖指鹿為牛的的公司豈能不出毛病﹖三聚氰胺是有毒的化學原料﹐放在奶製品裡﹐可以防腐﹐加重﹐還可以提昇蛋白質含量指標的假象。公司黑心賺錢﹐把好不容易藉北京奧運搽亮的那塊「中國製」的招牌一下子被他們破了功。尤有甚者﹐你想台灣的民進黨和深綠的那夥人能不把握機會﹐乘機倒打馬英九執政團隊一耙嗎﹖
近年來﹐無論別人把大陸經濟發展多神速﹐社會多繁榮﹐我的評論還是老話﹕硬體建設只要有錢就好辦﹐國民道德的提昇才是檢驗大國崛起的唯一標準。掌門人在老共用外匯券的時候就進了大陸﹐留下的壞印象甚多。也許今天重慶的海關檢查員會笑臉迎人﹐英文的時代雜誌不會被沒收﹔武漢的公車裡沒人抽菸﹐黃鶴樓下沒人當街生剝青蛙賣﹔西湖清晨在禁止釣魚的牌子旁沒人在釣魚﹔上海沒人隨地吐痰﹔花生殼﹐桔子皮不會往火車窗外一扔了事﹔長江的水也不再是一江污水向東流。但毒奶事件是謀財害命呀﹗比這些因貧窮而產生的社會現象嚴重多了。
現在回到台灣。台灣目前不但被大陸的毒奶殃及池魚﹐老百姓也普遍患有阿扁一家人會不會坐牢的焦急症。有人問我﹕「你號稱鐵嘴﹐這次為什麼沒見你鐵嘴一下阿扁會不會坐牢﹖」我的回答是﹕「你難道不知道我的預測向來相反﹐你總不希望阿扁逍遙法外吧﹖」自從掌門人打開「潘朵拉的電郵盒子」後﹐偶爾也收到一兩封異議份子的「建言」。有位讀者來信批評掌門人說阿扁能力強過馬英九九十倍是憑空亂抓﹐我看後一頭霧水。原來我文章中曾經有過「就算阿扁的能力強過馬英九十倍」的話﹐讀者老爺把馬英九的「英」字看漏了﹐於是變成「就算阿扁的能力強過馬九十倍」。唉﹗要找麻煩也要把文章看清楚嘛。
還有一位讀者看了掌門人批評馬侃選裴林搭檔的文章後來長信指教。唉﹐信大「瞎」指點江山﹐月旦政客的那套信不信劍法﹐真真假假﹐虛虛實事﹐豈能當真﹖但話說回來﹐ 掌門人雖N 年沒投票選總統了﹐但認為老馬選裴林對他當選會是加分的各方英雄好漢﹐歡迎提紅酒一瓶來賭。此值多事之「秋」﹐何不大家藉此自尋樂子﹐豈不大佳﹖
最後﹐沒想到布二世臨別秋波來這麼一招﹕拿槍頂著全國老百姓的腦袋要7000億「大拉屎」(Dollars) 來救美國的經濟。請教掌門人﹕「美國經濟怎麼會搞到這個田地﹖」答曰﹕「多年來﹐銀行利息低﹐老美拼命借錢亂投資﹐新房子一批批建﹐突然間﹐房子賣不出﹐投資賠錢﹐經濟危機是不負責任的黃狗偷食﹐老實如你我的黑狗遭殃的惡果」。問﹕「國會能不批准布二世的建議嗎﹖」答﹕「阿珍到你家撞牆說老娘死給你看﹐能不拉她一把嗎﹖」再問﹕「錢從哪裡來﹖」再答﹕「鈔票不會加班印嗎﹖」最後﹕「砸7000 億能一勞永逸嗎﹖」Are you kidding me? (老兄說笑了﹖) 閣下退休時還有社會保險金拿就阿彌陀佛阿門啦﹗
懷南補記﹕《信懷南紐約開講》的特別報導見報後﹐讀者和我自己都有一個新發現。在談這兩個新發現前﹐讓我再補充一下這篇報導的來龍去脈。
那天演講完後﹐我急著去飛機場。臨別前﹐世界週刊的主編丟下一句﹕講演的內容會有篇特別報導。我到了機場後立刻撥電話給主編表示反對特別報導。反對的理由很多﹕有的可以說﹐有的不好說。原則上演講的內容見報對我來說是可能有十害而無一利﹕報導可能失真是其害之一。以真面目示人﹐破了我多年營造的「模糊空間」的功是其害之二。其害之三是我向來認為願意來聽我演講的朋友﹐我該尊重他們的「特權」(privilege) 。還有一點﹐也是我在電話裡告訴主編的﹕我演講的內容足夠我寫 15 到 20 篇 專欄﹐並且這篇演講稿是我花了心血準備的﹐可以對不同的聽眾重講﹐豈能如此輕易浪費﹖主編說﹕等你看了稿子後再決定。
一覺睡醒﹐主編告知執筆特別報導的年輕人趕稿趕到早上兩點鐘。我看年輕人的文章寫得很好﹐並且花了功夫把我引用的詩句一字不誤的記下。如果我堅持己見﹐不讓她們登﹐那臨時那裡去找篇四頁的長文來填空位呢﹖何況她們不會想到有我這樣的作家不想接受免費宣傳的機會。這不是她們的錯。
於是我就加了一段「編按」和少許補充﹐授權他們上報。你知道嗎﹐有位讀者見報來伊媒兒問﹕那「編按」真是他們寫的嗎﹖我回信謝了這位讀者的好眼光﹐並告訴他(她)那篇「編按」﹐除了開頭「妙語如珠﹐語帶機鋒」的形容詞不是我寫的外﹐其他的按語的確是掌門人手筆。那短短幾行「編按」﹐語氣和輩份不稱﹐會寫文章的人會感覺得出來。也由此可見﹐信文讀者中﹐高手如雲。臥虎藏龍之輩比比皆是。一樂也﹗
現在來談兩個意外。對讀者言﹐終於見到那張「苦瓜臉」的真面目﹐是他們的新發現。對我來說﹐我記得演講中有「笑聲不斷」的印象﹐但為何而笑﹐何時笑﹐我也在笑全不記得了。我看了登在報上 (網上沒有)那些聽眾笑得東歪西倒(用人仰馬翻太超過)的照片﹐突然驚覺﹕ Wait a minute, 如果在一個陰雨綿綿的九月星期天下午﹐我能讓一些人笑得那麼開心。我知道我們每個人的日常生活中﹐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但至少在那兩三個小時﹐我們都暫時忘掉我們自己的煩惱﹐能在一起開懷大笑。比起我以往做過的事﹐像設計什麼資訊管理系統﹐替郭台銘的幹部上課等等﹐價值高的多。這的確是個意外的發現。
現在回到正文補記。我終於要對陳「錢」總統(烏龍獎提名人)那家人的案子發表意見了。再下去的兩星期當然是談美國大選。好戲連場﹐特此預告。
我大概是1970 年代的後半段開始進大陸的﹐當時大陸根本沒有「為顧客服務」的觀念(為人民服務的口號倒是叫了很久)。有次住西湖旁的香格里拉酒店﹐那時候香格里拉算是第一流觀光旅館。酒店大門口有個可口可樂的瓶子打破了﹐我好心去告訴櫃檯﹐說玻璃不掃的話﹐會割破汽車的輪胎。第二天早上﹐打破的玻璃瓶仍在那裡。大概是掃地的同志下班了﹐別人就不管。後來我去遊西湖﹐買門票的時候﹐賣票的小姑娘給我兩張票﹐我說我只要一張﹐她教訓我為什麼不早說。搞得我哭笑不得問﹕妳年紀輕輕的為什麼這樣兇。坐在賣票員旁邊陪她的另一位小姑娘﹐嘻嘻哈哈笑她朋友﹐說她朋友年紀並不輕。我把她們真沒辦法。在成都上飛機的經歷﹐在我《滾滾長江東逝水》裡(旁觀者的旅程)曾經提到。我相信今天的大陸﹐情形改善很多。有立誓不再遊大陸的朋友﹐最近也勤跑大陸。我一位朋友的太太把她的電腦留在計程車裡﹐告訴旅館後不久電腦就送回來了。電腦丟了是小事﹐電腦裡的公事資料丟了是大事。我朋友懷疑旅館大門有監視器。我說管它什麼器﹐只要能把失物找回來我就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