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趣

2009年4月12 日《坐看雲起時》專欄﹐4月14 日上網

        有人問信夫人﹕「妳先生很會喝酒﹖」信夫人的回答是﹕「不會﹐但他會吹﹐會上網」。Ouch﹐夫人爆料﹐掌門人乃擅長過乾癮(飲)之人也。

        但過乾「飲」過到一定的火候﹐連朋友也被我唬得迷迷糊糊的。最近有個老朋友家有喜事﹐要我替他選酒﹐這下掌門人可得意了﹐於是欣然從命﹐把握機會把當年搞專案管理的硬底子祭出來為老朋友選酒。

        管理專案的第一步是問老闆打算花多少錢﹖答案有了後我跟我朋友說﹕「老中懂酒的不多﹐也不再乎酒。無論你給他們喝什麼﹐是好酒還是壞酒﹖是貴的酒還是便宜的酒﹐很少人能分辨得出來。不如我們這次改變策略﹐當我們告訴他們喝的是什麼酒之後﹐也許他們對酒的味道毫無印象﹐但他們會記得喝的是什麼酒。何況﹐你的目的是 impress 你家千金而非別人」。我朋友聽後稱善﹐批准了我的策略。有了所謂「專案支持者」(project sponsor) 的祝福﹐我這個「乾飲專家」立刻開始行動。

        首先要決定選什麼「香檳」酒。其實「香檳」 這個字我是亂用的﹐因為只有法國 Champagne 那地方 出產的氣泡酒(sparkling wines) 才能叫「香檳」。我們把所有的氣泡酒都叫「香檳」就好像我們曾經稱所有的電腦「 IBM」 一樣。我建議的「香檳」是加州 Schramsberg 酒莊出產的 Blanc De Blancs 。此酒來頭大﹕1972 年尼克遜帶了13 箱 1969 年份的去大陸﹐和周恩來碰杯的就是這種酒。

        我的朋友是此間華美參政協會的核心人物﹐女兒是歐巴馬的熱心支持者﹐既然「香檳」我們選的是共和黨總統的﹐那白酒當然應該用民主黨總統的囉。這次歐巴馬宣誓就任美國總統後的午餐﹐主菜是鴨子和雉雞﹐白酒是 2007 年Duckhorn 酒莊的 Souvignon Blanc﹐紅酒是2005 年 Goldeneye 酒莊的 Pinot Nior。Goldeneye 酒莊位於 20 多年前掌門人出大車禍﹐幾乎魂歸離恨天的「夢到西樓」附近﹐和 Duckhorn 是一家人。 於是我建議我朋友在喜宴上用歐巴馬就職午餐的白酒招待客人。

        在此打個岔﹕很多人也許會好奇為什麼在那麼多品牌的酒中﹐歐巴馬就職午餐會選上兩隻同屬於北加州酒莊的酒﹖對此﹐連Duckhorn 的發言人都推說不知道。但我倒有個合理的猜測﹕你知道這次歐巴馬就職典禮委員會的主席是誰﹖不錯﹐是個女參議員。她從那裡選出來的﹖答對了﹗北加州。

        「香檳」﹐白酒﹐「政治平衡」都顧及到了﹐剩下來的重頭戲是決定推薦什麼樣的紅酒。我們第一個否決掉的就是 Cabernet Souvignon﹐因為那種酒不配以海鮮為主的中國菜。再加上這種酒需要先開瓶透氣﹐才能漸入佳境﹐在那種場合不適合。很快我們一致同意紅酒用 Pinot Noir 。但選什麼酒莊的 Pinot Noir 呢﹖我問我朋友﹕「你看過『杯酒人生』(Sideways) 這部電影沒有﹖」我朋友說「沒有」。我說「那你去租來看﹐因為我要推薦那電影中的一個酒莊的 Pinot Noir」。

        「杯酒人生」的故事﹐以南加州聖塔巴勃納附件酒莊為背景﹐最知名的叫 Sanford 酒莊﹐電影中還有一個酒莊連名字都沒提到﹐叫 Firestone (沒錯﹐Firestone 以賣輪胎起家)。該酒莊 2006 年份的 Pinot Noir 被評的非常好﹐價錢也比 Sanford 便宜。於是我建議紅酒就用這支酒。喜宴的主人把我的選擇告訴我們另外一位朋友﹐因為那位朋友要去意大利出差不能和我們同樂。他聽後祇問了一句話﹕「Bob 自己喝過沒有﹖」授權我選酒的主人說﹕「沒有」。

        好啦﹐從「政治正確」的觀點看﹐我這個「乾飲專家」選的「強力酒牌」(power wine list)﹐可說是無懈可擊。但那些酒真的好喝嗎﹖不會是所謂的「白象」(white elephant) 吧﹖要知道答案﹐諸君何不按名索酒﹐買瓶來試試﹖掌門人老神在在﹐對戮力推薦的酒信心滿滿。為什麼﹖因為我選的酒有兩個總統﹐一部電影背書。

懷南補記﹕以下的補記和正文無關﹐是宣佈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在不久的將來﹐我會在此網站「懷南的書」那邊出售有關信懷南的作品。其中包括我的書﹐我重要演講的 DVD ﹐「信懷南看世界」廣播節目的 CD (可以一邊開車一邊聽)﹐電視脫口秀訪問﹐The Best of XHN 等產品。

       這些年來有相當多的人問我那裡買得到我的書?我考慮了很久﹐現在決定 DIY。我會將我的網站變成「信懷南專賣店﹐打出「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的招牌。希望細水長流﹐人在網在﹐網在「店」在。這項決定﹐原因很多。如果說完全沒有經濟的壓力﹐那是自欺欺人。但我這生升官發財的機會早已離我遠去。我絕不會因沒人買我的書而睡不著覺。問題是除非我去重印我的舊書﹐或出新書﹐我能賣的東西數量極為有限。僧多粥少的現象是難免的。特此預先聲明。

       我有一位畫家朋友得了癌症﹐另一位有錢的朋友說要買他的畫。後來畫家的病好了﹐有天在我面前抱怨另外那位朋友不夠意思﹐說要買畫但說話(畫)不算話(畫)。我笑著開導他﹕「老大﹐死畫家的畫值錢﹐活畫家的畫不值錢。你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

       有天信懷南不在了﹐希望閣下能一邊看(聽)我的東西﹐一邊笑著說﹕信懷南那老小子﹐倒還真有幾招。

       請隨時注意「信懷南看世界」的前記或到「懷南的書」那邊去瞄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