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南前記﹕「信懷南刷子店」(不是帽子店)已於 2009 年5 月1日在此網站開張。對信懷南的產品包括信懷南的書﹐演講-DVD﹐廣播評論-CD﹐電視訪問-DVD﹐崑南論劍/DVD﹐懷南精選之一/CD 等有興趣的朋友們﹐這是唯一的窗口。請點《信懷南的那兩把刷子》

       收入的一部份將直接存入群德基金會。

       「管理三刷子」一下子就賣光了。我現在在想辦法看是不是可以再收集一些。有任何消息﹐將在此隨時向各位報告。我已經向台北訂了一批書﹐大概要 2009 年 10 月前後才收得到。這些年來﹐他們從沒和我算過稿費﹐現在我買自己的書還得自己出錢﹐想起來有些灰心。你如果想我替你留一套﹐請寄封電郵 (xinbuxin@aol.com.com) 給我﹐不必寄錢來。書到了後我再通知你。向我買價錢 比較貴﹐為什麼﹖我也不想解釋﹐但至少我很坦白事先告訴了你。購書的細節﹐請點《信懷南的那兩把刷子》


And That's The Way It Was

2009年8月9 日《坐看雲起時》專欄﹐8月11 日 上網

        那年我剛從學校出來上班不久﹐被公司派到芝加哥的 IBM 上課。住在有名的 Palmer House﹐ 下課回旅館途中﹐看見有一大堆人在路邊圍著看櫥窗裡的電視。我也好奇湊過去看﹐看到 華特克朗凱 (Walter Cronkite) 在報美國太空人尼爾阿姆斯壯(Neil Armstrong) 登陸月球新聞。那天是1969 年的七月20 號。

        40 年過去了﹐就在美國慶祝人類登陸月球40 週年的前三天﹐克朗凱這個曾經被稱為最值得信賴的美國記者﹐以 92 的高齡去世。突然間我想通了我為什麼常常批評海峽兩岸的新聞報導水準太差﹐原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基於我個人的因素。

        我考大學的時候﹐受海明威﹐爾尼派爾 (Ernie Pyle) 這些有名的戰地記者浪漫形象的影響﹐第一志願填的是新聞系。後來因分數不夠沒進成新聞系而進了天下排名第一乏味的會統系統計組﹐讀了一年﹐轉到天下排名第二最乏味的國貿系。將軍選錯了戰場﹐就這樣步上「苦戰」大半生的命運。

        大學畢業後﹐有一天我和三位高中同學在另一位高中同學家搓麻將﹐記得那是個風聲﹐雨聲﹐麻將聲的下雨天。掌門人正在士氣高昂﹐準備反攻大陸﹐光復失土的時候﹐主人突然宣佈不打了﹐因為他要去考一個重要的面試。這下掌門人火大了﹐哪有這種不讓我「反攻大陸」的道理﹖沒錯﹐這個「端茶送客」的主人﹐就是後來成為台灣電視第一代最有名的主播之一的盛竹如。那天他要去台視面試。

        盛竹如進了台視﹐需要一篇介紹自己的文章﹐他要我替他寫。那時候我正在準備出國﹐百忙中還是義不容辭替他寫了一篇。到現在我還記得我文中捧他絕不單單是個國語標準會唸新聞稿的人。我當時當然不知道 Anchorman 這個名詞﹐也不知道美國的主播幾乎都兼主編。但主播絕不能只憑長相和國語標準的觀念我那時已經有了。那天一道打麻將的四個人﹐除了竹如兄外﹐我們都出了國。今天「老師」和我在北加州﹐「大鐵」在南加州。我去年那篇「蕭疏髮已斑」是記我們南下重聚的事。自從那次「中斷的旋律(麻將聲)」後﹐麻將對我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後來我在 UCLA﹐書讀得「痲痲得」(馬馬虎虎)﹐但對看籃球﹐足球﹐和電視新聞卻很有心得。我最愛收看的新聞節目不是 CBS 的克朗凱而是 NBC 的Chet Huntley (紐約)﹐David Brinkley (華盛頓)雙主播的新聞節目。克朗凱在電視新聞主播的地位﹐幾乎無人可比﹐David Brinkley 是唯一的對手。Brinkley 寫的新聞稿﹐簡潔風趣﹐他的自傳是少數讓我讀後受感動的自傳之一。克朗凱是廣播出身﹐話從他口中講出來﹐尤其是他每次一定以 And That's The Way It Is 加上當天的日期來結束他的節目﹐自然有一股讓人信服的魅力。

        二次大戰的時候﹐很多記者想隨 B-17 空中堡壘採訪白天轟炸德國的新聞﹐結果抽籤﹐八人被抽中﹐克朗凱是其中之一。後來美軍登陸諾曼地﹐克朗凱隨 101 空降師坐滑翔機先登陸。出生入死﹐其敬業的精神﹐豈是目前那些報新聞的奶油小生可比﹖

        從 1968 年起﹐CBS 的新聞節目開始取代 NBC 排名第一﹐Chet Huntley 退休﹐NBC 新聞主播換來換去﹐70 年代﹐我專心看克朗凱﹐這時候 CBS 新聞節目中有查理斯柯若 (Charles Kuralt) 的「僕僕風塵」(On The Road)。我看克朗凱一直看到他 1981 年退休為止。往後﹐有線電視台如雨後春筍樣冒出來﹐新聞變成娛樂﹐我就很少再定時收看了。

        克朗凱去世﹐有名的「莫若幫」(The Murrow Boys) 正式宣告終結。將軍一去﹐大樹飄零。壯士不還﹐寒風蕭瑟。現在的年輕人很少知道我這篇文章中提到的人物。有次在台灣講習會上和同學聊天﹐我說盛竹如曾是我的好朋友。一位同學說﹕「信老師﹐你有那麼老嗎﹖」And That's The Way It Was﹐叫我怎麼回答呢﹖

懷南補記﹕寫了那麼多年的專欄﹐這還是第一次用英文標題﹐閣下認為如何﹖很好﹖ (寶貴意見)﹐不好﹖(不寶貴意見)﹐who cares? (%$*&^%$ 的意見)。玩笑歸玩笑﹐讓我爆點寫「坐看雲起時」的料﹕

       首先﹐相當多的人認為我能每星期寫一篇不簡單(當然也有一位異議份子認為我在騙稿費)。一星期一篇﹐寫什麼不是最難的﹐因為「人生行旅」什麼都可以談﹐我也正好什麼都可以談一點。難的是決定用什麼標題。標題和結尾﹐應該是信文的精華所在。寫了近 500 篇專欄﹐用了些什麼樣的標題全靠記憶﹐到目前為止﹐還沒鬧過 re-cycle 的烏龍事件。

       也許有人好奇想知道我是先決定標題才開始寫﹖還是寫完了再決定標題﹖答案是 70/30。大部份時間是先決定了標題才開始寫。

       我這篇文章﹐當然是因為華特克朗凱的去世而起。提到華特克朗凱就不能不提他的「招牌」And That's (重音在 THAT)The Way It Is。看世界日報把這句話翻譯成「這就是真相」(or something likes that) 我很不以為然。報新聞應該客觀「真相」是個非常主觀的名詞。但文章內容談的是懷南舊事﹐那時我決定用 And That's The Way It Was 做標題的原因﹐也是表示尊敬華特克朗凱的意思﹐不敢冒用他的「招牌」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