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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鎮慧和巴特斐

2009年8月23 日《坐看雲起時》專欄﹐8月25 日 上網

        凡是關心扁案的人都知道陳鎮慧是誰﹐但巴特斐是何方神聖呢﹖我幹嘛要寫「陳鎮慧巴特斐合論」﹖女士們﹐先生們﹐同志們﹐朋友們﹐容掌門人先賣個關子。

        陳鎮慧高商畢業就進了陳水扁的律師事務所﹐忠心耿耿替陳家做帳房做了近 30 年。在那麼多涉及扁案的人中﹐她職位最低﹐也是唯一沒有取得不義之財的人。但陳鎮慧掌握的「隨身碟」﹐在三個星期後阿扁被判重刑的證據上卻扮演了「槍還在冒煙」(smoking gun) 的關鍵角色。難怪審判結束時﹐六位檢察官輪流下來和她握手﹐並請法官免其刑。我話說在前面﹐如果陳鎮慧被關的話﹐我第一個要站出來打抱不平。為什麼﹖因為比起那個說話不算話的假摩西﹐和污「帶人民過河」錢的假約書亞﹐陳鎮慧比較像個基督徒。

        陳鎮慧最後選擇坦白認罪﹐除了內心世界的轉變外﹐受兩個外在因素的影響很大﹕陳家的刻薄寡恩﹐和她上司們想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她身上推﹐要她做代罪羔羊讓她寒心。更重要的是她將重要資料下載的「隨身碟」曝了光。曝光的過程只能用「上帝的旨意」來解釋﹕特偵組本來不知道陳有「隨身碟」﹐但陳不小心讓「隨身碟」掉在地上﹐陳非常驚慌地去撿﹐引起特偵組人員的疑心。壓垮阿扁這隻既笨又壞的駱駝背的稻草﹐終於出現了。這和巴特斐在水門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幾乎完全一樣。

        巴特斐 (Alexander Butterfield) 年輕時就想繼承父志成為海軍飛行員﹐但因為眼睛不合格﹐結果進了陸軍航空隊 (我猜區別是陸軍航空飛行員不需要在航空母艦上起降)。他在讀洛杉磯加大的時候有個同學叫 H. R. Haldeman。這個剪步兵頭﹐一看就讓人覺得是個「硬傢伙」的Haldeman﹐是尼克遜哼哈二將之一。由於Haldeman 的關係﹐巴特斐也進了白宮成為尼克遜的機要。任務之一是安排總統見客的細節。

        水門案被調查的時候﹐巴特斐已經離開了白宮去做民航局局長了。水門案的調查小組是由民主黨和共和黨的國會議員組成(能想像台灣的民進黨和國民黨組成的小組來調查扁案會有效果嗎﹖)。這時外面已經有風聲說尼克遜的辦公室裡暗藏機關﹐將他開會的實況錄音(我猜是為了卸任後寫回憶錄或給歷史做見證用)。放風聲的人之一叫 Donald Sanders﹐他是共和黨的幕僚。另一位是 John Dean﹐ 他是白宮的法律顧問。Dean 長相斯文﹐講話彬彬有禮﹐衣著考究。他作證的時候﹐金髮的太太﹐端坐旁聽席﹐長時間紋風不動﹐風度極佳。

        但風聲歸風聲﹐沒人真正知道錄音機是否存在。後來調查小組決定請巴特斐來作證。當時共和黨的首席法律顧問叫 Fred Thompson。Fred Thompson 這個名字和面孔大家應該非常熟悉﹐他演過不少電影和電視節目﹐做過田納西選出的參議員﹐2008 年爭取過共和黨總統提名。他直接問﹕「巴特斐先生﹐你知不知道總統辦公室有錄音設備﹖」巴特斐的回答和陳鎮慧的坦白一樣﹐給了檢察官鐵證如山的憑據﹐重此歷史改寫了。

        在調查水門案中最重要和最關鍵的兩個問話﹐全是共和黨自家人提出來的。除了 Fred Thompson 外﹐共和黨領袖 Howard Baker 的問話﹕「總統知道什麼﹐什麼時候知道的」後來變成定尼克遜有罪或無罪的關鍵。如果我是台灣的檢察官﹐我只要往「總統知道什麼﹐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後他怎麼處理」三個要點去辦案﹐阿扁有罪沒罪﹐有什麼難判的﹖

        共和黨在水門案調查中把保護黨的利益放在保護尼克遜的利益之上﹐這是為什麼四年後能東山再起﹐連續再執政 16 年的原因(其實 16 年是錯的。 12 年才對。雷根 8 年﹐老布希4 年。發現後要改來不及了。希望編輯眼尖代為改正。結果沒有 幫我改。)。比起來﹐民進黨真是笨的要死。

懷南補記﹕這個星期和上個星期的專欄﹐文章都是在 88 水災前寫的。那時後台灣所有的新聞都集中在扁案。下兩個星期的主題則是和台灣這次 88 水災有關 (迷信的人這次不說 88 是 發發了)。9月13 號是扁案宣判後兩天﹐主題是談民進黨的未來。前幾天遇到一個朋友﹐劈頭第一句話就吃我豆腐﹕恭喜你做民進黨的黨主席啦﹗光說不練﹐豈能服人﹖等掌門人露一手給各位看看。

       咱們當民進黨黨主席﹐就好像咱們去做底特律獅子隊 (Detroit Lions) 的教練一樣﹐能壞到那裡去﹖密西根的讀者請原諒﹐獅子隊去年贏過一場球沒﹖實在不記得了。請老信來做教練大不了和去年一樣不贏球。同樣的道理﹐我現在越想越後悔當年什麼人都可以選加州州長的時候﹐我沒去湊熱鬧。只要找上幾百人簽名﹐再繳點銀子就可以去選﹐不是也有老中去過癮嗎﹖老信做州長﹐大不了和現在的州長阿諾一樣搞到破產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