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啦﹗

2007年5月6日《坐看雲起時》專欄﹐5月9日上網

      維州理工的韓裔學生趙承熙﹐4月16 號的早上﹐執槍在校園裡射殺了32 個人。最後賠上自己的那條命﹐造成美國歷史上最慘重的喋血案。第二天「舊金山紀事報」的頭條是﹕「全國在問為什麼」(A Nation Asks Why)。

      美國的校園槍擊案﹐近年來層出不窮﹐傷亡人數也直線上昇。原因是什麼﹐專家﹐非專家的意見﹐眾說紛紜。我很相信 Andy Warhol 的名言﹕「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15 分鐘」(15 minutes of fame) 。我猜趙承熙的內心深處﹐在他扭曲的靈魂背後﹐他渴望能有屬於他的這 15 分鐘。他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付最大的代價 來傳遞一個病態的信息﹕「你們(世界)對不起我﹐我要給你們一個教訓﹗」但當這篇文章上報的時候﹐維州理工的慘案已經不再是新聞﹐趙承熙除了證明自己是個徹底的失敗者 (loser) 外﹐我不知道他還能證明什麼。直到有一天類似的悲劇再發生時﹐我們又會問為什麼﹖這才是我們最大的諷刺和悲劇。

      世界上像趙這樣的問題人物多得很﹐你能把他們怎樣﹖英國的一批科學家在研究一種儀器﹐可以探測你我在想什麼。就算有一天這種探測器發明出來了﹐到時候只要你我心懷不軌﹐管你有沒有付諸行動﹐先抓起來再說﹐這像話嗎﹖因此﹐我認為要減少美國愈來愈多的槍殺暴行﹐釜底抽薪的辦法就是全面禁槍。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發生在美國的槍殺案多過中國﹐台灣﹐新加坡﹐日本﹐和韓國﹖理由很簡單﹐因為那些國家的老百姓沒槍。

      當然你會問﹕沒槍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來幹出駭人聽聞的事﹐日本不是有個瞎眼的「教主」曾在地鐵放毒氣嗎﹖不錯﹐如果一個人要抓狂﹐天皇老子也沒辦法。但如果抓狂的時候身邊沒有槍﹐抓狂的破壞性總會比較小吧﹖新聞中常有在公路上因細故就有人掏槍殺人的報導。掏槍殺人﹐總比回家準備毒氣要簡單太多了吧﹗

      主張人民擁有槍械的人動不動就祭出民權清單(Bill of Rights)第二條﹐堅持人民擁有槍械是憲法明文規定的神主牌。我們現在來看民權清單第二條的原文﹕「A well regulated militia, being necessary to the security of a free state, the right of the people to keep and bear arms, shall not be infringed.」文字中明明指的是「有節制的國民兵﹐為了國家安全的目的才能擁有槍械」。何況這條條款是 216 年前訂立的。1791 年美國的社會和現在的社會是一樣的嗎﹖所有的規條都仍然適用於今天的社會嗎﹖

      反對禁槍的人還喜歡喊的一句口號是﹕「槍不會殺人﹐人才會殺人」。他們把把擁槍和開車並論。只要經過考試和測驗﹐有槍的人和有駕駛執照的人一樣﹐都是成熟而負責任的人。回顧這 40 年來所有的校園血案﹐除了一次是高中生幹的外﹐全是「成熟而負責任的人」幹的。何況開車和擁槍能相提並論嗎﹖沒車對我們日常生活會造成極大的不便﹐沒槍有什麼了不起﹖

      寫到這裡我又要趁機修理影響力奇大的基督教義派了。他們一天到晚﹐勞師動眾﹐不遺餘力地反對同性戀和墮胎。沒錯﹐我也不贊成同性戀和墮胎。但同性戀者關起門來做的事與我何干﹖要不要墮胎的決定是懷胎者的權利﹐這也不需要別人多管閑事。但容許你我有槍﹐可就直接影響到我你的人身安全﹐這代誌大條了。

      因為保守的基督教義派﹐往往就是家裡有槍的人﹐他們不站出來贊成禁槍﹐立法的參眾議員看在選票的份上當然不會自找麻煩去碰這個議題。這是為什麼我說舊金山紀事報的標題﹐問也是白問。今後類似維州理工的悲劇仍然會不斷地發生。記得「匪諜就在你的身邊」的宣傳嗎﹖要在美國生活﹐就要有 「Nuts 就在你的身邊」的準備﹐大家碰運氣吧。

懷南補記﹕老中家裡有槍的不多﹐要不要全面禁槍﹐好像不怎麼在乎。老美則不然。我的右鄰是個退休的外科醫生﹐年齡一大把﹐去年我們在前院聊天﹐談到怎麼處理 racoon 的問題。他半開玩笑地說﹕「也許我該把家裡的長槍拿出來晚上坐在椅子上等」。我才知道他家有槍。

     趙承熙事件發生在美國﹐像天大的事一樣。但如果把姓趙的名字改成阿都什麼的﹐留起鬍子﹐身上綁上炸藥﹐或開部裝滿炸藥的卡車往人堆裡衝﹐這種事豈不是經常在伊拉克和以色列發生﹖因此﹐當一個人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還有什麼事不敢做﹖這是為什麼我認為所有對老趙為什麼會如此冷血的分析﹐全是馬後炮。正本清源的辦法是全面性禁槍。要禁就徹底的禁﹐別來什麼背景調查﹐要等上多久才能批准是否可以有槍﹐或要接受槍枝訓練等等根本不管用的老招去處理槍枝問題。放眼美國檯面上的政治人物﹐到了選舉的時候﹐沒人願意去碰這個票房毒素。天下政客一般黑。他們全是「鋸箭專家」和「補鍋專家」。你知道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