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看了我那篇《別去亞利桑那》來電郵說﹕「你講得不錯﹐發生在亞利桑那的事﹐對我們的影響遠超過發生在那邊的事﹐但那邊的事卻很有娛樂性」。
「那邊」當然指的是台灣﹐娛樂性指的是有關行政院長林益世索賄﹐收賄牽扯出來一連串讓人嘆為觀止的連續劇。
首先有兩點聲明﹕
第一﹐也許有人認為我只會評論台灣那邊的政壇現象﹐不敢評論老共那邊的現象是柿子挑軟的吃﹐其實不是的。我每次在中央電視臺看到老共那邊開什麼大會﹐中央政治局的常委一字排開﹐鏡頭一個一個照過去﹐每個人的飛機頭好像都是一個理髮師理出來的就覺得很乏味(也許中南海有特設的理髮店也說不定)﹐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都吃了千年何首烏﹐不然的話﹐各位領導的「首」為「何」如此之「烏」耶﹖總之一句話﹐掌門人不常評論老共那邊的事是因為那邊的事沒啥娛樂性﹐除非有一天胡錦濤同志說得出馬英九那種﹕「老是道歉也不是辦法」的話﹐或習近平同志出口像吳敦義﹕「如果有的話﹐那我不就掛了﹖那不就是完結篇了﹖」不然千篇一律的樣板戲有啥好評的﹖
第二﹐我本來想用《黑色喜劇》(Black Comedy) 做標題﹐黑指黑錢。但從定義上講﹐「黑色喜劇」的劇情通常要出人命才夠格。出人命就沒娛樂性了﹐於是決定用《藍色連續劇》﹐以示有別於《綠色鬧劇》﹐《紅色樣板戲》也。當然﹐Blue 者「鬱卒」也﹐孰曰不宜﹖
林益世是最近幾年在國民黨裡面竄出來的明日之星﹐出身高雄地方派系﹐是所謂紅派的少主。台灣一國兩「治」﹐南邊向來是民進黨的地盤。國民黨可以和民進黨在高屏地區對著幹的敢死隊員不多﹐叫花子吃死螃蟹隻隻好﹐這是林益世出頭的主要原因。
林益世的事件爆發後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又是一個這麼笨還要做強盜」的例子。話說在日本童話中﹐有這麼一個故事﹕
「阿蘇史是京都的一個地方官,常常晚上加班,回家很遲。有一天,加班加得特別晚,他坐車回家,心裡有預感,覺得今晚會碰上強盜。靈機一動,脫了衣服藏好,端坐車中,車前仍舊挂著簾子。
不久,果然來了幾個強盜,趕車的、跟班的,見強盜來了,都丟下阿蘇史逃之夭夭。強盜用刀挑開簾子,一看大笑起來,原來阿蘇史頭戴烏紗,腳穿白襪,手裡捧著笏牌,光著屁股,正經八百地坐在那裡。強盜問他你怎麼會是這樣?發什麼神經﹖阿蘇史說:『我不是我神經,是剛才碰到了強盜,被剝豬玀,你們來遲了。」強盜恍然大悟,叫道:『一定是多襄丸那小子先下的手,走,我們找他算帳去!」於是手拿火把,一哄而散。
阿蘇史望著他們走遠了,哈哈大笑:『八個牙露!這麼笨,還要做強盜!』」
《藍色連續劇》的前集主角是老林用吹牛皮和問候別人令慈的溝通方式索賄被錄音。中集主角是林的令慈去把大把大把的鈔票用火燒﹐用水淹﹐或用馬桶沖掉來滅證。更絕的是經水一泡﹐美金居然變成台幣﹐然後又把鈔票從水池裡撈出來去自首﹐連續劇裡加特殊效果﹐真是有創意。
《藍色連續劇》的下集﹐峰迴路轉﹐斜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此乃名嘴胡忠信也。「長崎原爆」﹐「X 先生」﹐「改變台灣歷史」等情節。證明全是「胡爆」 (胡說八道式爆料)﹐結果老胡被其他名嘴集體修理。
我希望諸名嘴趁此機會來個「自清運動」﹐如果真是如此﹐最大的贏家是因禍得福的吳敦義。他不但經得起「長崎胡爆」的考驗﹐並且會獲得像信懷南這種人的同情和欣賞。我對台灣的政論節目和名嘴現象早就想發表點「我的寶貴意見」。《藍色連續劇》演變成《藍色狂想曲》(對不起﹐Mr. Gershwin)﹐這一部份的評論﹐我會「分案處理」。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談「藍色連續劇」。談「綠色鬧劇」讓人生氣﹐談「紅色樣板戲」讓人悶氣﹐都會和掌門人想繼續「保持呼吸」的偉大目標背道而馳。
懷南補記﹕最近太平洋另外那邊的革命情勢並不是那麼大好。吹噓了那麼久的城市硬體建設﹐一場大雨全泡了湯﹐再加上越南﹐菲律賓兩個小弟弟國家有美國老大哥撐腰﹐在南海主權上和老共對著幹。日本在釣魚臺的舊議題上態度越來越強硬﹐印度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俄羅斯不一定靠得住﹐普京有他自己的算盤。北韓遲早會變成另外一個越南﹐不翻臉成仇就不錯了﹐老共的賭注往往押錯寶。大國崛起﹐樹大招風﹐以美國為首的環太平洋 20 幾個國家聯合演習﹐中國沒被邀請參加﹐絕不是邀請信寄掉了。內憂外患一大堆﹐不管 CCTV4 將來怎麼宣傳﹐在我看來﹐胡溫下場的背影並不太漂亮。
台灣那邊連續劇拖在那裡就是沒完沒了。噓聲日多﹐掌聲漸少﹐唯一的受益者是信懷南﹐因為下筆的題材甚多。難怪尼克遜下臺﹐包可華 (Art Buchwald) 如喪考妣﹐對我們這些寫專欄的人來說﹐巴不得連續劇永遠演下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