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色戒》上演後﹐寫影評的文章一級多。掌門人覺得這一窩風的現象很好玩﹐於是在頒《2007年烏龍獎》時順便提到﹕「寫影評的包括龍應台﹐陳文茜﹐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同住灣區的李黎抗議道﹕「為什麼龍應台﹐陳文茜就有名有姓﹐我們就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我大笑回話說﹕「龍應台﹐陳文茜我不認識﹐不怕得罪﹐認識的人﹐我怎麼敢得罪﹖」這次我把張系國和李黎找來同臺。他們都對《色戒》寫過評論﹐因此我當眾稱他們張三﹐李四。並把他們「保釣」時的老朋友王正方扯出來充當「王二麻子」。我用張三﹐李四來作他們的代號﹐絕無對大作家不敬的意思。
我本來預備了12 個問題問他們。減掉李黎的《袋鼠男人》﹐張系國的「美麗島事件上書蔣經國」外﹐剩下10 個問題中有一個是從我網站抽出來的一些「英雄所見略同」的選擇題。其餘的則是(排名不分先後)﹕
當我在準備這些問題的時候﹐我當然也先把我的答案想好﹐但那天的活動﹐我是主人﹐沒理由喧主奪賓。這些問題中任何一題﹐都可以單獨用來作為一次座談會的主軸。「論劍」的前兩個小時是「張三」和「李四」登臺獻技﹐剩下來三人真正對話的時間大概是兩個鐘頭不到﹐絕不可能對所有的議題都暢所欲言。
因此第一個被砍掉的話題就是「保釣」。那天在座的「老保釣」不少﹐就像洋人說的﹐裝滿蚯蚓的盒子一打開﹐要想把蚯蚓裝回去就很難了。當年保釣時﹐李四偏左﹐張三偏右﹐青年掌門人是旁觀者。回頭重來﹐大家做法是否有所不同﹐應該是個有意思的話題。
在我的問題中最難回答的應該是「你推薦誰來代替你﹖」。這問題如果由別人代答不難﹐自己答﹐有點困難。就像民進黨要劉兆玄自己打分數一樣﹕說自己很難被替代﹐不夠謙虛。說自己隨時可被阿貓阿狗取而代之﹐又未免虧大了。因此﹐這個問題我是在私底下問他們的。
相信很多朋友對那天我們沒談到「我們這一代」的特色是什麼感到遺憾。我所謂的「我們這一代」﹐當然指的是狹義的「最後一代的內地人」。幾年前我提出這個名詞時﹐雖然刻意用政治意味比較淡的「內地人」而非「外省人」﹐但給人強調族群鴻溝的聯想難免﹐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這個名詞代表的是一種名份和屬性﹐李黎﹐張系國﹐和我都符合這個名份的定義。不管我們喜歡不喜歡﹐我們都得接受這個事實。就像他們是台大人而我是政大人一樣(莊國榮回不了政大﹐掌門人正式宣佈「鳳」還巢)。我們這一代的特色﹐在我那篇「最後一代的內地人」的文章中曾經提到﹐但那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很想知道別人的看法是什麼﹖尤其是我們這代人的缺點在哪﹖
我們的「論劍」要收錢﹐是稟著好東西不能免費的信念。何況錢不會收到自己口袋裡。那天聽到我們鼓聲而來的人還真不少﹐非常開心從崑南山頭(Quinlan Center) 望出去依舊藍天一片。林蔭深處﹐本來就路窄難走﹐結伴而行﹐落寞之情總會少些。
懷南補記﹕這次崑南論劍﹐出了一點小狀況﹐算的上是烏龍一樁。不爆個料﹐各位沒機會親自出席的朋友﹐不知道 what you've missed.
那天的來賓中﹐有位以「大砲」著稱的中央研究院的院士。院士老兄和我們的兩位主講人和我都很熟。座談會前﹐我請李黎﹐張系國吃午飯還請了院士老兄夫婦作陪。掌門人「英明」﹐知道那天來賓中臥虎藏龍之輩大有人在﹐因此事先講明﹐來賓中如果有人有問題要問﹐先遞條子﹐由掌門人來統籌管控。不出所料﹐大砲院士老兄果然不照游戲規則出牌﹐不管三七二十一﹐當眾要張三﹐李四表態對高行健得諾貝爾獎的看法。由於他老兄聲如洪鐘﹐問話又急。其實這個問題﹐大家在吃午飯時他老兄已經「放」過了﹐掌門人還來不及處理這個突然射出來的「非導向飛彈」。來賓中有一位朋友﹐不知道這位「非導向飛彈」是何方神聖﹐當然更不知道「非導向飛彈」和我們臺上的三個人都很熟﹐以為是有人在鬧場﹐猛一下站起來對院士老兄嗆聲﹐完全是忠心衛掌門人的樣子。掌門人連忙出聲控制會場。事後我想﹕崑南論劍﹐臺上沒打起來﹐臺下反而幹起架來﹐第二天世界日報的新聞才熱鬧呢。
論劍後的第二天﹐院士老兄回台開院士會。在報上看到他老兄向李遠哲開炮﹐說李提倡什麼節約能源﹐但中央研究院裡吃飯的餐廳冷氣冷死人。我看李遠哲遇到我的這位朋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呂秀蓮也被他老兄刮過鬍子。他老兄雖然是「非導向飛彈」﹐但很有 guts (抱歉﹐上網後發現寫成了 nuts, 看來佛洛伊德式的口誤有點道理) 倒也是一條漢子﹐快人快語﹐ who 怕 who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