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南前記﹕「信懷南刷子店」(不是帽子店)已於 2009 年5 月1日在此網站開張。對信懷南的產品包括信懷南的書﹐演講-DVD﹐廣播評論-CD﹐電視訪問-DVD﹐崑南論劍/DVD﹐懷南精選之一/CD 等有興趣的朋友們﹐這是唯一的窗口。請點《信懷南的那兩把刷子》
收入的一部份將直接存入群德基金會。
「管理三刷子」的書已經收到了﹐可開始來信訂購了。向我買價錢比較貴﹐為什麼﹖我也不想解釋﹐但至少我很坦白事先告訴了你。但我可以吹一個牛﹕你這一生﹐很難看到過比信懷南的管理書籍內容更好﹐內容更豐富的中文管理書籍。信不信由你。購書的細節﹐
請點《信懷南的那兩把刷子》
劉兆玄下臺一鞠躬﹐記者問他最想做的是什麼事﹖他說去理個髮。這是「劉大俠」的回馬槍﹐奚落那些記者和「名嘴」批評他在救災期間﹐還要去染髮。民主政治的大缺點是有個性﹐有能力的人不願意去淌渾水。就好像一個有自尊心的經理人﹐會進一個會被老闆罰站的公司做事嗎﹖
趙寧去世﹐張系國寫了一篇文章追悼他﹐提到他和趙寧﹐劉兆玄﹐和我的「表弟」是同期預備軍官在憲兵學校受訓。我看後電郵問系國兄﹕除趙寧外﹐你們全是理工科博士﹐全都有下筆倚馬可待的功力。回頭來看﹐誰的一生最值得羨慕﹖
陳映真生重病﹐李黎寫了一篇「映真永善」公開稱他是「滿托」(Mentor)。對我這種一路行來﹐既沒有人要「滿托」我﹐我也從不「滿托」別人。既沒獻身過任何理想 (cause)﹐也沒搞個什麼運動 (movement) 的旁觀者來說﹐不大能體會人與人之間的這種關係。但由於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讓我再一次想起去年 張三(系國)﹐李四(黎)和信老大(懷南)「論劍」時﹐本來想談但沒時間深談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男人要的是什麼﹖
那次「論劍」﹐張系國演講的題目是 Just My Rifle, Pony, And Me. 這是一部老電影「赤膽屠龍」(Rio Bravo, 1959) 的主題曲。根據「李四」的看法﹐Rifle 代表「權力」﹐Pony 代表「自由」﹐ Me 代表「自我」﹐這就是很多男人要的東西。如果我們把「權力」引伸為「影響力」﹐「自由」解釋為「獨立性」﹐把「自我」視為「形象」﹐用這些標準來檢驗一下張系國文中提到的四個朋友和你我的一生﹐也是蠻有意思的。
我用同樣的問題問過其他「我輩中人」﹐有個朋友認為劉兆玄最值得羨慕。我問「為什麼﹖」他提到多元化(variety) 和平臺 (platform)。多元化指劉寫過武俠小說﹐多才多藝。平臺指他有權力和機會做大事。不幸的是劉兆玄選錯了從政的這塊平臺。當「平臺」被愚昧的選民和嗜血的名嘴操縱時﹐平臺代表的權力是假象﹐根本沒有什麼好追求和羨慕的。
要有錢是很多老中羨慕的﹐但又不願承認。英文中「有錢」是「財務上的獨立」(financially independent)。我的兩個小孩﹐從小在教會和豐盛中長大﹐對物資享受不是那麼重視﹐有次我對我兒子說﹐希望他將來不要太窮。他問我什麼是不窮﹖我想了一下告訴他﹕選擇(options) 在你手中就是不窮。這話對一個年輕人來說也許太深奧。但我想說的是﹕一個人權力越大﹐自由越少。真正的自由﹐是一種有所為﹐有所不為的自我約束。這種自由和獨立才是真自由。
趙寧早逝﹐少有人會羨慕。在「留學生文學」的英雄榜上﹐「趙茶房」是號人物。我們在台北見過一面﹐是「表弟」介紹的。比起絕大多數人活著只是為了保持呼吸﹐趙的一生精彩很多。科學可以讓人長命﹐但不能保證命長的人一定健康快樂。我最羨慕的是那些自摸十三么死在牌桌上﹐或打小白球時「躺臥在青草地上」的人。
系國兄提到的四個人中﹐我和其中那位非公眾人物的「表弟」最熟。多次在台北看完午夜場電影﹐凌晨一兩點鐘在光復南路吃宵夜時﹐聽他脫口而出﹕What a life﹗有次我問他墓碑上寫什麼﹖他說﹕「這裡躺著的是個快樂的人﹔從頭來起﹐依然故我」。這話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天下不是很多人敢這樣說。張系國回我信中的最後一段話說﹕再過幾年﹐我們都死了﹐那個時候誰在乎我們的一生誰最值得羨慕﹖
唐朝許渾「謝亭送別」最後兩句是﹕「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這是劉兆玄的寫照﹐也是我輩中人應該有的結局。
懷南補記﹕劉兆玄我不認得﹐有人說我寫這篇文章是替他打抱不平﹐大概是吧。如果有人看到這篇文章又認識劉兆玄的話﹐傳給他看看﹐讓他知道公道自在人心﹐像我常講的﹐很多事情﹐回想起來都屬於 My regret, your loss 類。老劉臨別﹐高叫「天佑中華民國」﹐我送他「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作為退場的背影﹐算是瀟灑走一回了。
我自己評論我的文章﹐可以分成三個不同的層次。第一個層次是 I wrote with my soul. 第二個層次是 I wrote with my heart. 第三個層次是 I wrote with my head。這篇文章應該是屬於第二個層次﹐我蠻喜歡的。比起來﹐我那篇「爭的是個理」﹐什麼層次都沒資格列入﹐但讀者迴應的人數特多﹐實在讓人有些意外 (說失望太沉重)。不過想通了也沒什麼﹕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環境﹐不同的年齡﹐不同的人生階段﹐不但看問題的重點不同﹐發生在我們生活圈子內的優先次序也不同。我不怪那些沒看懂我要爭的「理」究竟是什麼「理」的人。但如果他們認為我寫那篇文章的目的是想不付罰款的話﹐那就是「大家不在一頁上」(we are not on the same page)。 順便提一件事﹕有人來信問﹕「我給你去信用中文﹐你回信為什麼要用英文﹖如果我看不懂英文呢﹖」唉﹗叫我怎麼回答呢﹖掌門人在美國住了快 45 年啦﹗英文輸入比中文輸入快﹐如果想我回信﹐就將就一點吧。